为什么墨弃想要害她,想要害梁疏璟,为什么翙翎师姐要让她去死,元璟府究竟是什么地方,她便这般不能踏入么?所以娘总对她和梁疏璟的亲事忧心忡忡,是早已预料到了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么?
“愿安,不要怕,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事情了,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就回杏花郡,好不好?”
梁疏璟将她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可她还是控制不住,那么多那么多事情,那么多那么多感情,全部都在这个时候偷袭她的心海,即便心海早已干涸的如同一片荒漠,却还是要趁着干涸放上一把烈火。
回到杏花郡有什么用,那些属于梁疏璟的仇恨该怎么办,留在梁疏璟与墨弃之间的那段孽缘又该怎么办?这些全都没有结束,这些全都会化作四年前那场夜雨,淋漓不断、纠缠不休的跟着梁疏璟。
“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想起来我是怎么样到你府上做少卿,想起来当初在西域差一点害死你,想起来你瞒我的那么多那么多事情,全都关于你。
梁疏璟不在乎她最后能想起来什么,倘若必须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才能让她想起来以前的种种过往,那他宁愿她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永远都不要记起再有梁疏璟这个人,永远不要想起墨弃,永远不要再跟着他一起承担那份放不下的仇恨。
走不出那场雨的,有他一个就够了。
“这里似乎很热闹啊。”
墨弃嘴角依旧是挂着一副笑,特意绕开地上那一摊血迹,徐徐走进来坐下,见桌上摆着碗筷,随即便开始自顾自吃了起来。
似乎那几道菜都很合胃口,碗中的饭很快便见了底,他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看向众人:
“你们怎么不吃呢?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菜。”
梁疏璟眼中少见的透出狠戾,他幽幽一笑,
“确实该多吃点,毕竟是断头饭了,不是么?”
既然做好出现在他眼前的准备,那就也该做好去死的准备了。
“殿下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他端起下巴,笑嘻嘻看向二人。
不料地上的覃忆诗忽然发疯一般指向墨弃,口中不断重复着:
“阿璟,是他,是他指使我!一切都是他!”
对,一切都是他,可是结果呢,结果摆在这里,怎么样都不会变。
墨弃依旧淡淡笑着,指使覃忆诗杀人的是她,要害江愿安的人是他,灭了梁疏璟全家的还是他,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好好坐在这里么。
再说了,这些事情,梁疏璟是第一天知道吗?
“师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啊。”
他走近女子,蹲下身,伸出手,紧紧掐了上去。覃忆诗显然是想要挣扎的,可见到梁疏璟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面无波澜看着她,她忽然就觉得活下来并不是那么值得她期待。
伴随手掌的力度越来越大,覃忆诗逐渐失了动作,活生生被墨弃掐死在了这里。
所幸是被墨弃掐死的,省了她说些惹人不悦的遗言。
兄弟二人再一次对视,谁的恨意都不比对方少半分。都一样痛恨对方这条贱命,痛恨对方为什么活到现在,痛恨对方为什么与自己生了这么像的一副眉眼。
“我还没死,你怎么敢过的比我好。”
墨弃收回脸上的笑,字字分明问道。
是啊,我体内还淌着沈汀兰的血,你却背着我过的这么幸福,沈汀兰在地下会瞑目吗?
我不是她的儿子吗?我不值得被爱吗?
沈汀兰在怀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半分?
“既然这么见不得我好,怎么不去死?”
梁疏璟冷笑着反问,似乎是在嫌弃他的觉悟还不够高。
你像条蛆虫般被人嫌弃驱赶的一生,是我造成的吗?是我掐着你的脖子,告诉所有人,你才是见不得光的野种吗?
墨弃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没有一件事能弥补他自幼被摧残的心灵,没有人能给他爱,他在被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该被乱棍打死,丢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