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不知道父亲信了多少,她内心的小鹿有一点惊慌,再次解释道:“不是我,是她,给我了那个糖果袋,我不知道……”
尺言再度回应,气息温和:“我知道。”
他知道,他相信自己的话语,迟雪内心的石块如冰沙融开。
父亲的信任,每一丝都很珍惜,她害怕父亲会联想到她以前偷同学的口红,她狡辩过不是虚荣心作祟,父亲没有给她明确的回答。
“我不知道警察会不会信。”她垂眉,尽管她觉得,明天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尺言突然询问:“你想吃什么。”
距离中午进食,已经过去很多个小时。尺言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夜近九点,迟雪才被一点惊醒,从愧疚抽身,重拾饥饿的想法。
“我,我不知道。”
尺言转身,向前走,迟雪紧紧跟着。他们过了桥,过了巷口,过了广场,尺言在一间咖啡馆前停下来。
迟雪定定,尺言走入。
咖啡馆里有钢琴,但没有人弹奏,放着肖邦的曲子。这间咖啡馆并不新,在商业街的尽头,充当休息间隙之地。
这附近还有个别墅群,郊野清新的空气、以及山脚的美景收到众多有钱人的追捧,他们纷纷在这边购置度假房产,轻奢店也开在附近。
灯光并不充盈,零零碎碎之中,衬托出安逸。
他们坐在一个双人桌上,手边是缓慢生长的绿藤,尺言拿起菜单,递给她。
“你吃过了吗?”她问。
“我要一杯咖啡。”尺言答。
她前所未闻郭雨生会喝咖啡,但是放在尺言身上就很合理了。她点一块黑森林蛋糕,一分三色酱意面,尺言只要一杯手冲。
这里的味道并不算好,只能勉强下肚。迟雪最感兴趣的黑森林,味道也很一般。
可是要价,可比她在面包店里买的贵得多,所谓高级,吃的也就是个氛围。
她望向尺言的咖啡,拉花倒是很精致,她产生疑问:“你今晚能睡得着吗?”
尺言抿一口,拉花开始融掉。
这个时候的尺言,仿佛两块当一块花,她不清楚父亲的钱包有多厚,但知道郭雨生钱包肯定不厚。可是,钱对于他来说,似乎不甚重要。
她想问,问个清楚,问“你究竟是如何变得这么……朴素的”,可是尺言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进食完,放下刀筷,尺言站起来,迟雪以为他会去弹钢琴,可是他没有。
他结了账,问她:“你今晚回去吗?”
回去哪里?迟雪抬头,想到酒店的两人,满地的白纸,只要她一踏入,必定是沸沸扬扬、血雨腥风。
她本来有勇气面对这样的议论,可是,现在尺言在身边,她反而失去信心了。她感到矫情,故意说:“我不想回去了。”
尺言没说话,迟雪就知道,要跟着他走了。
可是迟雪什么行李也没带,她没有洗漱,没有换洗衣物。尺言带她去买,来到隔壁的服饰店。
这间开在偏僻郊野的连锁服饰店,许久都没有一个客人,人流零星,唯有旅游季才见到几个人影。可一旦有生意,就开张吃半年。
坐店的导购清闲玩着手机,抬头见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才站起身。
“欢迎光临!”
迟雪抬头望宽阔的场地,天花板高耸雪白,一排排衣服分门别类,摆放好,展示精致。
她看一眼连衣裙的牌标,倒不是很贵,够她吃一个星期的食堂。
“喜欢什么?”导购热情上前。
迟雪抬头对尺言说:“我买一件就够了。”
尺言拿一瓶门口放着的袖珍水,直接拧开,喝一口后,拿相挨着的一瓶递给迟雪。
迟雪接过,听到尺言的回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导购听闻此话,不断发问:“想要裙子还是上下套,要活泼一点的还是文雅一点的,什么风格?这个碎花喜不喜欢?”
五颜六色、款式多样的衣裙,整整齐齐码在一起,迟雪眼里没有缤纷的颜色,她只在意尺言的目光。
“这件吧,这件小绿裙子,多乖巧,你适合穿这种。”
林雪的长相很乖巧,有一种天然的纯真,一看就知道是家教很好的学生。
尺言望一眼,不做评价。
迟雪不知所以然,她对哪一件裙子都没有要求,可是,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这只合适林雪。
迟雪原本的眉眼有不似这般纯真无害,反而人如其名,像即将融化的雪,带着一丝洁白,一丝媚气。她的眼不圆,而是微长,尽管现在她只能通过倒映的目光,看到记忆深处真实的自己。
“去试一试吧。”导购将她带到试衣间。
她只好顺从,接过这条乖巧的绿裙子,她看到尺言起身。
不知道在爸爸眼里,她究竟适合那种呢?
将顾客送入试衣间后,导购回头,发现真正的金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