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编入了我师门留下的至宝,”项弦说,“这是一种锁链,一旦拴上就永远无法解开,名叫千机链,其后机缘巧合,被我师父炼为天金丝,我将它与绳结缠绕在一起,这样你就再也不会遗失玉玦了。”
“你……好罢。”萧琨叹了口气,心想:虽然项弦说得稀松寻常,却一定是珍贵宝物,赠我如此法宝,足感盛情,偏生在别的地方,又如此不上心。
萧琨握住绳结,其中的天金丝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又敛去。
“愈合了么?”项弦扣住萧琨手指,拉到自己面前。
萧琨大方翻掌,让他看。
“哇,你这掌纹里的天纹……当真断得可以。”项弦说。
萧琨马上抽手,打量项弦:“你还会看手相?”
“你不会?”项弦问,“没学命理?”
萧琨的师父确实教过他,但他对此毫无兴趣。
“我不信命。”萧琨避开项弦的目光,语气仿佛心虚了不少,答道。
项弦说:“喜欢吗?”
萧琨:“什……什么?”继而意识到项弦在说绳结,他只得拘谨地点了点头,项弦只是一笑置之。
项弦又取出别的材料。
“这是什么?”萧琨疑惑道。
“给潮生的,”项弦说,“我答应了为他做个乾坤袋。”
萧琨喝了口茶,注视项弦举止,两人相对沉默。只见项弦摊开笔墨,在一块皮料上绘了一棵树,又说:“师父总说我的法宝做得不细致,我向来是能用就行,也不好看。”
“沈括是天下闻名的法宝大师。”萧琨说。
萧琨放下杯时,项弦斟满茶,自己拿过来喝了。
萧琨突然注意到桌上只有一个杯,这意味着他喝了半天项弦用的杯,简直无言以对。
潮生又与乌英纵有说有笑地回来了,潮生总有说不完的话。
“给我的吗?!”潮生发现了。
“嗯。”项弦曾经就试做过一个,现在只是将半成品压好,满桌子的制皮工具,看得潮生眼花缭乱。
潮生:“哥哥,你真是太了得啦,打架这么厉害,还会造法宝!”
“不好看,将就着用罢,”项弦说,“优点是结实。做好了,拿去罢,不用谢。”
潮生眼里一直在闪星星,心里很崇拜项弦,身体却很诚实,只要有乌英纵,潮生就一定会挂在他的身上,仿佛潮生才是猴子变的妖怪。
是日,潮生欢天喜地,拿着他的新乾坤袋,将几件法宝装了进去,还要把山河社稷图送给乌英纵当作信物,即便乌英纵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法宝可绝对不能收,坚决推辞了。
萧琨与项弦在旁听得一脸无奈。
接着,潮生继续要求乌英纵跟自己去朝圣,上昆仑山后,进白玉宫修行,从此就一起了。乌英纵则表示自己需要侍奉项弦,不能置职责于不顾,能让他抽空去朝个圣,参观参观,已经毕生无憾了。于是两人商量良久,最终达成折中协议——等项弦自然老死以后,乌英纵就再去白玉宫与潮生作伴。
听到这里时,项弦一手覆额,萧琨也终于听不下去了。
“我还是出去逛逛罢。”萧琨说。
“我陪你。”项弦起身去换衣服。
乌英纵要跟,项弦却示意他陪潮生就行,索性成人之美。
巫镇中开了年市,诸多年货开卖,较之灌江口等地,巫镇中的市集更为随意,近乎全是本地人。项弦几次想搭萧琨的肩膀,都被他不露声色地避开。
市集档口还有不少人用红纸在写宜春帖,也称“对联”,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习俗是何时传开的,过年时总会将桃花插在门外,并张贴对联。
“你在想什么?”项弦突然问。
萧琨回过神,答道:“想从前过年。”
项弦与萧琨站在写对联的档口前,看摊贩笔走龙蛇。
萧琨还是第一次被问“你在想什么”这种话。项弦又问:“从前是怎么过年的?”
“几乎没有认真过过,”萧琨陷入了回忆里,说,“驱魔司通常工作到大年夜,然后进宫,领陛下的赏赐,与官员们吃一顿年夜赐饭,大多是羊肉等锅食,喝点酒。”
“嗯?”项弦说,“之后呢。”
“回司内睡觉。”萧琨答道,“其实大部分时候我都在外头,或是捉妖,或是出差办事,年节里留在上京的机会很少。”
项弦:“不回族中过?”
“母亲过世后,”萧琨说,“我就与萧家几乎没有往来了。”
也可以理解,从小被当作妖怪看待,谁也不会愿意回母舅家。
“元日呢?”项弦又问。
“买一点鞭炮,”萧琨说,“放在门口,供小孩子们取去玩闹,自己在司内读书。”
“不出去玩?”项弦十分意外,看来萧琨的生活,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孤独,而他明显已经习惯了。
他们在春联摊前看了一会儿,只见摊贩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