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会嫌脏吗？”

温热的吐息伴随着一声轻笑，安其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为什么会？”

她自己也没有多高尚。

乔惜垂下美眸，视线落在他衬衫的纽扣上。细软的白皙小手探出，轻轻解开这最后的束缚。

女孩琉璃般通透的眼眸里，只有极淡的情绪。

说不出是关心。

到底还是疼惜，只是她的动作格外轻柔。

“只是有点心疼罢了，觉得你不该是这样，但是又觉得你就该是这个样子。”

乔惜知道自己的话很矛盾。

但是她知道，曾经的她也面临过选择题。在选择使用替身，还是自己亲自来的这个问题上。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替身。

只因为她不想染病，也不想用不同的身体跟多个男人这样。有人会觉得恶心，有人会觉得很脏。

乔惜自己是无所谓的。

很早之前，她就意识到了。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不论付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她的身体。

可是现在有系统在。

也避免了她付出自己的身体来达成目的，基本上遇见那种事就能交给替身。但是安其罗不是，安其罗是选择了自己上。

会觉得很脏很恶心吗？

少年挂在嘴边询问她的话，又一次在乔惜的脑海中响起。

会吗？

扪心自问，如果乔惜当初选择的也是自己上的这条路，她和安其罗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样很脏，一样游走在诸多个目标之间，放到今天被唾弃被觉得恶心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只不过她没有。

选择了替身的她坚守了最后那点底线，但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吻的她，也不见得能有多高贵。

说到底。

安其罗更像是走上另一条路的她。

一面镜子映照出的是两条分岔路，也照出了她做出选择后的两种未来，面对这样的安其罗。

乔惜曾经说过，感觉恶心，又有点脏。

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呢。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也算是另类的同类。

但是乔惜很清楚时光倒流再做选择，她还是会走上这条路，她并不会后悔。

安其罗自然也不会。

所以能够在乔惜还是海族小公主的时候，风轻云淡接受她的这些话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安其罗动了情，也动了心。

再次面对乔惜的这些话的时候。

本该是无懈可击的他，却因为这颗心交出去，就变得有弱点能够被伤到了。

“我说过不会让你碰我。”

乔惜解开那白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后停下了，安其罗眼里刚刚腾升起的些微的光，很快就再次黯淡下去。

不过沉默半晌后。

他敛眸勾唇笑了笑：“没关系，我也说过即便主神大人不喜欢我也不要紧。”

他自找的。

先动心的就是输家，从刚开始他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想着即便是得到了，和以前一样抽身就行。

可是现在。

还没有得到，他就先自己沦陷进去了，想要再离开的时候。

回过神来才发现。

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他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看见她的时候。原本那些想要得到她的想法，被安其罗当成是玩笑般的想法。

可是在那一刻。

如同海啸般全面爆发出来。

汹涌到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这份压抑下来的感情。原本以为是说笑着玩玩的感情，竟然会积攒到这种程度。

他以为自己不会对谁动心。

更不会认为，自己会对女人动心。

现在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算是吧，反正安其罗早就认栽了。得不到就得不到，过得像是小狗一样没尊严也无所谓。只要乔惜别把他彻底忘却，从她的世界里抹除。

总归。

他还是能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在乔惜心里是有点位置的。

“是，所以我碰你。”

乔惜放好了那件被冷汗浸透的衬衫。

她的纤纤玉手落在了安其罗的唇上。安其罗被她的手碰到的时候，一瞬间眼里皆是不可置信，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瞬间。

对上乔惜依旧淡然无波的漂亮美眸，第一次竟然萌生了退意。

“不要。”

安其罗低哑的嗓音尾调有些颤抖，就连这简单的一句都险些说不利索。

他像是在害怕乔惜的触碰。

又像是在抗拒这样的自己，想要往后退缩。

可是他本来就是坐在地上，背后靠着的床角，想退也没有地方能给他退。

他可以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