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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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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并非说她看内容,她是看里面的英文写法。于是她的英文写得流利、自然、生动、活泼。这为她后来回上海谋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由于张爱玲的同学中阔人太多,张爱玲更是沉默寡语,冷眼审视。她的社交范围不广,只是同好友炎樱亲如手足。经炎樱的介绍,她认识了几个人物,其中有一个嫁过几次不同人种的广东女子麦唐纳太太,这女人后来便成为《连环套》中的主人公霓喜,还有一个本分的英国教师,罗杰安白登,这便是《沉香屑——第二炉香》中娶了中国女孩的罗杰先生。因为此时的爱玲纯粹是冷眼旁观,这些人物给了她深刻的印象,他们好像活泼地嵌入了爱玲的脑海里。

香港大学三年级时,香港战争爆发。对于一帮沉溺于歌舞升平的富家子弟来说,不能够从更深的一层去理解战争。能够不理会的,一概不理会,在出生入死中只是沉浮于最富色彩的经验中。张爱玲在对这段经历的回忆时做了一个比喻:“是像一个人坐在硬板上打瞌盹,虽然不舒服,而且没结没完地抱怨着,到底还是睡着了。”

张爱玲却没有睡着。战争的种种恐怖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她经受过家事变迁,人情冷暖,但枪声炮火给予她的刺激却是空前的。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眼前穿梭般来去血肉横飞的人们,耳边是枪鸣炮轰,张爱玲的心收得更紧了,她把自己牢牢地关紧,处乱世于不惊,居险境于平和,竟在炮火中又重新读了《官场现形记》,仅仅担心的是能不能够读得完。除此之外,便冷眼观察乱世中的人生,此时的人生如同唐诗所形容的“凄凄去亲爱,淫淫入烟雾”。许多人耐不住这空虚和绝望,而急急结婚了。张爱玲亲眼目睹了一对男女在空袭中却要借车子去领结婚证。望着并不十分“善眉善眼”的男人和亦不超凡出众的新娘,爱玲的思绪总是围绕着“生命到底是什么?”反复思忖着。也许在此时,她已孕育出几年后震惊文坛的杰作《倾城之恋》。

休战后,张爱玲在“大学堂临时医院”做看护,她自己追忆着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没有良心的看护。她对病人的态度冰冷,因为看到生命在他们那里受难。受难的生命在张爱玲那里从根本上是不容的。她理念中的生命,应该是享用,各种各样的,从颜色到味觉,都应如此。然而现实中的生命处处是受难,她见过在战争中只剩下饮食男女这两项本能的大学生,看见了战后人们食欲的变态享受,使香港成为空前的美食城,看见了刚经过战乱就开女学生玩笑的日文教授,她终于得出结论:“想做什么,立刻去做,都许来不及了。

‘人’是最拿不准的东西。“

这一段香港大学的留学生活和战事,为张爱玲走上文坛准备好了良好的思想基础。这一期间,她像一株正在吸收养分的青竹,各种各样的养料她皆能消化,以丰富自己不多的阅历所总结的经验。她总是奇特的,奇特地认为:“脏与乱与忧伤之中,到处会发现珍贵的东西,使人高兴一上午,一天,一生一世。”从张爱玲以后创作中可以看出,这样的一段生活,是让她“高兴”了良多时辰的。她不久的文坛盛名,便是从这片“脏”与“乱”中拨节而出的。

一九四二年,张爱玲从香港回到上海。上海文坛从此捧出了一颗耀眼的新星。

出手不凡1从香港回上海的船上,张爱玲与好友炎樱一起想象着上海的繁华与刺激。上海,这个被称为“东方冒险家的乐园”,一直给张爱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从前居其间时,她还不能独立,没有充分的自由去投入,精神的自由和经济的自由。如今,她认为她已有能力,首先在精神上就能投入进去享用它。她因为喜欢上海而有些迫不急待地欲想拥抱它,她觉得也唯有在上海,才能恢复她成为特别的人的自信和勇气。

初回上海,张爱玲与她的同母亲一样留过学性情别致的姑姑住在一起,在当时的上海静安寺路赫德路192号公寓六楼。为谋生,便开始“卖文”生涯。最初卖的是“西文”,给英文《泰晤士》报写剧评影评,又替德人所办的英文杂志《二十世纪》写文章,写一些关于《中国的生活与服装》之类的关于传统文化的文章,从这些文章中可以看出张爱玲对传统文化中的服饰、戏剧、音乐等都有很深的造诣。在此之前,还给《西风》杂志写了一篇征文《我的天才梦》,得,只是阅历不深,还没有成气候。但《我的天才梦》恰好成为张爱玲成气候的预兆,她将自己早熟早慧的苦恼,用精奇而又华美、精练而又繁蔓的笔触娓娓道来,成为一位天才作家的提前告白。她写道:“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退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外,一无所有,七岁时我写了第一篇小说,一个家庭悲剧,八岁那年我尝试过一篇类似乌托邦的小说,我发现我不会削苹果。经过刻苦的努力我才学会补袜子在一间屋里住了两年,问我电铃在哪儿,我还茫然。

总而言之,在现实社会里,我等于一个废物。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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