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修和是有所准备的。
他比约定好的时间早到影院,跟人打听好哪部片子最适合带女孩子看,在门口的小摊上买好新鲜出炉的爆米花, 站在风来风往又显眼的地方翘首以待。
不过罗雁到的时候第一眼没看到他。
她停好自行车,沿着到影院入口的阶梯往上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咦, 我以为你在检票厅。”
看他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说:“外面多冷啊。”
周修和本来就没有京市人抗冻, 刚刚又回去换了身好看但是不保暖的衣服, 还逞强说:“还行,外面有太阳。”
就这点微弱的光顶什么用啊, 罗雁:“我们往上跑两步, 驱驱寒。”
她一步两阶梯往上蹦,周修和跟着她的节奏。
两个人在售票口站定,脸上都多出一丝血色。
周修和跟她商量:“马上开场的是《小字辈》,再等十五分钟有《瞧这一家子》,你想看哪个?”
现在一年到头上映的片子不超过两位数, 影院年头到年尾的排片都差不多。
街上的娱乐活动就那几样,连罗雁这样出门少的都看过这两部。
她道:“《小字辈》大礼堂天天放, 我们等一等吧?”
这样一来,还能聊十五分钟。
周修和其实也偏向后面这部,买完票说:“我们去里面等。”
室内的温度升高,暖和得叫人想打喷嚏。
罗雁揉揉鼻子,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尴尬。
周修和先找话:“下次见面估计就是开学了,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罗雁:“也祝你新年快乐。”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尤其是在这种指向性非常明确的时候,给人一种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周修和不自觉生出许多的希冀,说:“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嗯?一封信从广州到京市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准开学罗雁还没收到。
她犹豫一下还是没拒绝,掏出纸和笔:“我给你写地址。”
周修和当然知道她收到的时候不知是何日,然而少年人的情窦初开本来就是愚蠢的。
他珍而重之把纸放好,顺手还满意地拍拍口袋。
罗雁看着不知怎么想笑,霎时间对影院的天花板生出兴趣,仰着脸看。
周修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把爆米花递给她:“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罗雁:“我不挑食。”
又说:“下次我请你看。”
周修和的注意力在“下次”两个字看,自动忽略后面的部分,只顾着点头。
罗雁也满意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都觉得时间在扯闲篇里过得最快,十五分钟只在几个呼吸间,马上就能检票入场。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是非常适合观影的座位,罗雁看得起劲,快散场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人,扭过头看一眼。
周修和一整场心不在焉,对上她的视线笑一笑,其中蕴含着一丝无奈的意味。
罗雁不知怎么的生出一种抱歉,凑近一些压低问:“你觉得不好看吗?”
幽闭的空间里只有幕布发出的光,明明灭灭像是某种信号,和周修和的心跳声几乎成同样的节奏。
他道:“我本来很爱看电影的。”
那为什么今天不看电影光看我呢?罗雁的脸腾一下红了,哦哦两声,假装镇定地直视前方,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应该没说错话吧?周修和偷偷地看她两眼,发现她的手悄悄在心口处按了按。
为什么呢?是不是她的心跳也在为谁不受控制?
周修和一阵狂喜,突然对眼前的电影生出巨大的兴趣,余光却难以自持。
这剩下的几分钟,罗雁也没能看进去。
她甚至忽略周围的事情,被周修和叫了一声才意识到结束,被人群裹挟着往外走。
周修和道:“你晚饭回家吃吗?”
这个是哥哥特意交代过的,而且日暮西斜,罗雁大晚上也很少在外面晃荡。
她道:“嗯,回家吃。”
周修和虽然遗憾,但也不能强求:“那我送你回家?”
罗雁都能想象自己跟一个男生一起走到胡同口能传出多少热闹,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周修和只是想磨磨蹭蹭地跟她多待一会,结果两个最合适的借口都被否决,绞尽脑汁想着第三个。
罗雁看他一眼,走到自行车前莫名其妙说:“有点撑。”
周修和敏锐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那我们走一会,消消食?”
罗雁:“行,正好走到路口,你回学校我回家。”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有意无意越走越慢,可惜这一段路不过几百米。
周修和不得不说:“开学见。”
罗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