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骑手低着头,下嘴唇被?虎牙硌着,脸红扑扑的,颊边旋起一个小窝。
贺鸣蝉也不害怕了。
他不用扶,瞄了瞄估算距离,深吸一口气,自己单腿使劲,一个灵巧的起飞转身腾跃,稳稳当?当?掉进轮椅里。
原青枫佩服地“啊”了一声,认真鼓掌三下。
贺鸣蝉抓着轮椅扶手,脑袋几乎低到胸口,烫得快冒烟,又高兴又不好意思的神志不清……并没看清楚轮椅推出病房经过了什么人。
“原……原大哥。”
贺鸣蝉冒着热气小声问:“我能叫你原大哥吗?”
他自己当?然没察觉,这句话其实不自觉讲得很小声、很软,乖乖的小心试探,像小狗用嘴巴和湿漉漉的冰凉鼻尖轻轻拱手掌心。
尾音掺了点乡音,不自觉轻轻上扬,像一吹就飞的小蒲公英。
身后好像有点动静。
闷响,像是什么狠狠砸了墙。
贺鸣蝉愣了下,想回头看看,但已经转过墙角了……嗯,算了。
那就不看了吧。
贺鸣蝉也不是很有好奇心、见到瓜就非吃不可的那种类型。哪怕马路上有人打架,他也只是远远瞄一眼?,发现什么也看不见,就索然地继续忙着投身他的伟大外卖事?业了。
“行啊。”原青枫摸摸他的脑袋,“你叫我原大哥,我叫你外卖侠。”
贺鸣蝉:“……”
原青枫推着轮椅,看着小骑手羞耻到快要爆炸,在轮椅里动来动去、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叽里咕噜嘟囔什么“太中?二?了”、“不能这么说出来”……好吧,原青枫有点遗憾,原来是这样。
他学?会了。
于是再换一个:“护园英雄哨兵?”
这个贺鸣蝉看起来很愿意听了,甚至眼?睛发亮,自己跟自己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就悄悄挺胸昂头地坐直。
原青枫轻轻笑出声,停下轮椅,打开车门?,把?贺鸣蝉从轮椅里抱进自己的副驾。
贺鸣蝉看起来还不习惯被?抱,身体紧张到硬邦邦,动也不会动,乖乖靠在他胸口,带小毛茬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肩膀。
热乎乎的。
原青枫等他坐好,俯身仔细替他扣好安全带。
贺鸣蝉瞄了眼?后视镜,又偷偷回头,看后座上的泥土树叶血迹,真皮座椅上一片斑驳,脚垫也被?弄脏了。
“没关系。”原青枫坐进驾驶位,遮阳板弹开,阳光也被?滤成柔和的琥珀色,“等下送去精洗。”
贺鸣蝉小声说:“我给?钱。”
“嗯?”原青枫低头系安全带,“没关系……”
“我给?钱。”
小骑手低着头,声音又小又固执:“我有钱。”
原青枫微微怔了下,没急着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摸着扎手的小发茬,揉了揉。
“好。”原青枫说,“听你的。”
车里变得凉爽又安静。
原青枫把?车载广播打开,随便选了个放歌的频道。
他们没再急着聊更多,就这么慢悠悠地,吹着空调、听着车载广播,看着风景……贺鸣蝉没少在这个城市穿梭,但都是急匆匆来去如风。
二?哥的车也快,贺鸣蝉坐不惯,其?实?每次都有点晕车。
这次居然不觉得头晕难受,贺鸣蝉睁大了眼?睛,把?发烫的脸贴在车窗上。
他第一次这么慢下来,吹着空调,看外面被?太阳包裹的街道,梧桐树,高楼大厦……很新奇。
和记忆里很不一样。
不像是同一座城。
车子缓缓驶入郊区的林荫,贺鸣蝉已经迷糊地打起了盹,脑袋靠在窗户上,原青枫轧过一道减速带,他也跟着弹起,“咚”的一声。
原青枫连忙替他揉了揉:“鸣蝉?”
小骑手大概累坏了,睡得很沉,几乎没什么反应,解开安全带,就软绵绵滑进原青枫怀里,温热的呼吸打在原青枫的手掌上。
原青枫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烫。
摸摸眼?皮,睫毛微弱颤了颤,喉咙里发出很不想醒的哼唧。
……好吧。
原青枫笑了笑,就这么单手护着贺鸣蝉,轻轻拍着背,开完了剩下的一段路,回家的路很顺利,没有堵车,没有更多颠簸的减速带……除了最后五十米。
原青枫看着本来很宽阔平坦的林荫道上。
八条凶神恶煞的血盆大狗。
原青枫降下车窗。
他很不想见的邻居抱着胳膊,靠在他家的铁门?前?。
刺眼?的张扬银发,疤痕豁开半张脸带一只眼?睛,仅剩的完好眼?珠是异于常人的冰冷铁灰色。
此刻正漫不经心摆弄打火机,火苗在手里驯服地一跳一跳。完好的那只铁灰色眼?睛微微眯起,扫过原青枫和他怀里的人影。
像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