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
在悬挂的镣铐丛中,无处躲避。
白蛇缠绕在他身上。
是谢霓用镣铐勒住他的脖子,用影子不顾一切地绞杀,扇他的脸,把他的耳后抓破了一片,踹他几乎不可撼动的身体,又在剧痛中死死咬住他的肩侧。
那双失神的瞳孔里,沁出燃烧的霞光与血色。
不再是白蛇吐信。没有任何的戏谑和旖旎。
而是断断续续的闷哼,谢霓从他怀里挣出来,双臂被更粗暴地捆在一处,下颌浸满了冷汗,一滴又一滴地打在他颈侧,却像一枚钓入他脊髓的铁钩,催出无尽的凌虐欲。
他抓着谢霓的腰,用力按了下去。
那双眼睛剧烈颤动着,看起来被恨意浸湿了,水银镜中裂隙横生。
哪怕已有了预感,燕烬亭依旧被这目光击碎了。
破庙里摇曳的牡丹丛,寒冷而腥甜的香气……
幻象接连迸破,他看到自己的手,青筋浮凸,牢牢抓着谢霓红痕斑驳的肩侧,把人一把推到了窗框上,黑发应声散落。
壁画上的椒泥和朱砂散发出温暖而辛辣的气息,禁制法阵立刻被触发,谢霓痛呼一声,如被无形的火舌炙烤一般,竭力蜷起身体。
“……你去死吧!
“放开我……别碰我!
“滚!”
为什么听不到那些咒骂?
为什么他会以为那是动情的呢喃?
怎么会有如此逼真的幻觉,像是专为他织成的噩梦?
他的极乐,不过是一场恶极的暴行。
他竟然……□□了重伤的谢霓。
谢霓说的,从来都是真的。
燕烬亭霍地站直身,后退一步,砰地撞在骨墙上。
脑中一片空白,有血液一股股冲撞在耳膜上。
与其说这是个恶毒的圈套,不如说,在他屈服于欲望的那一刻起,大错就已经铸成!
叮叮当当!
一把炼魂珠,从燕烬亭衣袖中,落在了地上。
这一刻,二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我……”燕烬亭颈侧青筋暴凸,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道枷痕,却又僵在了半空。
一念失守,天旋地转,强烈的抽离感中,谢泓衣的面孔飞快离他远去,那些让他五内俱焚的话郁结在一处,却来不及说出口。
砰!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
与此同时,单烽慢慢回头,在地底深处,停下了脚步。
一路尾随他的家伙,该露头了。
他是通过生灵腐土深层的一条裂隙,钻进地底的。
缝隙很窄。在高温下,他的体格反而大幅增长,这才得以不断开路。
到处都是火油沉积物,像烧焦开裂的瘤体,隐隐透出赤红的芯子。
为了避免再次引爆它们,他清理得很谨慎,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鼻端传来越来越浓的硫磺气味。
以他的体魄,都能感到体表在燃烧,眉毛都微微卷曲了。
换作脆弱的活物,早就被蒸熟了。
但他能感觉到,有个“东西”,始终尾随着他,利用他卖力开路。
他以为是什么不老实的小鬼,抑或是贪功不要命的雪练。
对方一身鬼祟的功法,藏得很深,他不动声色,掘路引了几道火油过去,果然听到了一声惨叫。
那声音却听得他心中剧颤,差点儿没冲过去。
竟然是谢泓衣的声音!
太像了,谢泓衣的声音本就比常人清越,像琴,却是琉璃做的,绝不可能认错。
好在当时手上那根影线,死死拽住了他的理智。
谢泓衣不在这里。
很快,未免伤及真正的谢泓衣,他拧断了影线。
那东西见没能得逞,竟然声调一转,轻轻呻吟起来,谢泓衣从未有这样娇声娇气的时候。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意识到“那东西”真正的意图——它想激怒他。
在这一点就炸的地底深处。
那东西很清楚他和谢泓衣的关系。
会是谁?
单烽有心看看对方耍的什么把戏,嗤笑一声:“学他,也不学得像些。要不然学学怎么哭鼻子?”
那声音愤愤然地消散了。
但琐碎的骚扰就没停过。
有时,裂隙里的火油突然爆发,向他冲刷而来;有时,黑暗中的碎石变作尖刃,直直抵住他的眼球;有时则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声,紧跟着有东西绊他一脚。
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也足够险恶。
但只要别拿谢泓衣招他,单烽就很能沉得住气,见招拆招,把这些小刺拔干净了,连眉毛都不曾抬过一下。
他很快就无暇顾及那东西的小阴招了。
滚烫的蒸汽自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