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儿子!”
孟若庭站在碎片中央,泪水汹涌而下。尘封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冲垮心防,那些模糊的旧影此刻清晰得刺眼。
雾见微快步上前扶住孟若庭颤抖的手臂:“姑奶奶,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按照原计划,孟若庭还要旅行半个月才回国。但得知孟厌修被调查的消息后,她连夜改签航班赶了回来。没想到刚踏进家门,就听见了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隐秘。
“雾雾,我不是你的姑奶奶。”孟若庭握住她的手,目光看向孟厌修,“你……”
孟厌修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叫了你二十九年姑奶奶,这下我可吃大亏了。”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孟若庭,她一把将雾见微和孟厌修紧紧抱住,哭倒在地,撕心裂肺:“我的孩子啊!让你从小得不到母亲的关爱,这都是我的罪过,你就在我眼前,我都没认出你……”
雾见微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自己也泪流满面。
孟跃童惊恐地拽了拽孟槐与的衣袖:“爸,哥怎么会是姑奶奶的儿子?”
孟槐与同样震惊,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若庭!”孟逐再也看不下去,厉声喝道,“别忘了当年父亲坚决反对你和陆愈在一起,更不允许你留下这个孩子!是我救了孟厌修!”
“呵。”孟若庭一把扯下颈间的丝巾,抬起泪眼直视孟逐,“大哥,我现在还愿意叫你一声大哥。你真当我永远记不起来了吗?父亲临终前是怎么嘱咐你的?”
孟若庭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在孟厌修的搀扶下站起身:“当年父亲认为我比你更有经商头脑,甚至怀疑你的基因不够优秀,打算把继承权交给我。你为了抓紧手里的财产,所以硬生生夺走了我的孩子!我没猜错吧!”
这块遮羞布被彻底撕开,孟逐的脸色瞬间惨白。
孟厌修稳稳扶住几近虚脱的孟若庭,转身面对孟逐:“我知道是你要杀人灭口,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自首。”
“是他们宋家先威胁我的!”孟逐狂怒地将拐杖砸向地面,沉重的木杖险些击中雾见微,被孟厌修抬手挡开。
孟厌修将雾见微护到身后,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孟逐:“舅舅,你触犯法律,必须承担后果。”
每一声“舅舅”都像烧红的烙铁,在孟逐心上烙下钻心的印记。
“我这把年纪了,你非要逼我走上绝路?”孟逐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精心养育的孙子。
“如果你不去。”孟厌修声音平静,却更加威厉,“我会把孟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丑闻,一件不落地公之于众。”
“你敢!”孟逐怒斥他,“别以为你就能独善其身!你也是孟家的人!”
孟厌修目光如潭,扫过孟逐扭曲的面容:“该我担的,我不会逃避。”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与雾见微一同搀扶着孟若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谎言的“家”。
车里,雾见微和孟若庭并肩坐在后座。方才的激烈情绪渐渐平息,车内一片寂静,夹杂着难明的拘谨。
雾见微拭去泪痕,手指攥着衣角,犹豫许久,低声吐出两个字:“阿……阿姨。”
这声称呼,却意外打破了车内凝滞的气氛。
驾驶座上的孟厌修低声笑了:“什么阿姨,你怎么越喊越生疏了。”
孟若庭也破涕为笑,拍了拍雾见微的手:“傻雾雾,你该叫我妈妈啊。”
“哦……”雾见微眉眼弯弯,细心地为孟若庭重新系好丝巾,然后亲昵地靠在她肩上,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我先叫吗?”
说着,目光投向前方驾驶座上的人。
她眼见孟厌修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在片刻的静默中,孟厌修即将开口……
雾见微忽然笑了笑,抢先一步,声音轻柔又清晰:“妈妈。”
“唉……”孟若庭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抚摸着雾见微的脸颊,“雾雾,没想到我们真的成了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