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 第28节(2 / 5)
十分平和,还能嗅出些悲悯:“这些事情娘娘还真的讲不腻,但与其在意臣同先帝之间的关系,娘娘倒不如在意一下自己现下的处境,这样天大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您的下半生怕是与荣华没什么干系了。”
他垂袖立在那里,神色无波,“冷宫倒是个好去处,等娘娘将身子养好些了,便搬进去的。这倒也是大缙开国以来的头一份殊荣呢,从未有过太后入冷宫的先例,这样隆盛的待遇,还请娘娘好好享用。”
“还不是因为你!”赵太后捏着被角,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敢说不是你换了哀家的避子汤?你敢说今日香云端来的那碗汤药不是你授意的?若不是你,哀家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陆稹!你害哀家至此,哀家必要百倍偿还,你给哀家等着,哀家……哀家……”
陆稹淡然看了她一眼,“娘娘若觉得是臣做的,那便是臣做的吧,左右臣肩上的骂名背得多了,也不差娘娘替臣扣上的这一顶,但娘娘忘了最要紧的事。”他压低了声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娘娘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曾想过会有今日呢?”
他嘴角的笑格外料峭,看得赵太后心口发寒,“娘娘如今的局面,除了自己,又怪得了谁?”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再不管赵太后面色惨白地从床榻上支起身来,将嗓子都喊沙哑,福三儿上来替他添衣时模样有些忧心忡忡,低声对他道:“姑姑临去时的神色不大好,护军要不要去瞧瞧姑姑?”
陆稹摇了摇头,“先回北衙。”
仲秋时节,赵太后便被废黜了。作为大缙头一位被废黜的太后,这件事在朝中确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更是令赵氏极为不满。但不晓得陆稹用了什么法子,将这股滔天的怨气给强压了下来,除去兴庆前门可罗雀,这宫城也与往昔没什么大的不同。
梅蕊在往紫宸殿去的路上突然被人撞了个满怀,她退了一步想瞧个清楚,未防到那人却又贴了上来,往她怀中塞了个什么物件,便又埋着头匆匆离去。
她诧异地从怀中摸索出一方手帕,上面用鲜血写了一行字,区区几个字,梅蕊看了一遍又一遍,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赵太后要她去冷宫,想同她说些事情。
旧年恨
当值时梅蕊有些心不在焉,小皇帝捉了软毫在临帖,她立在案头替他磨墨,却老神在在地模样,小皇帝咬着笔头看了她许久,突然喊道:“蕊蕊!”
“嗯?”她这才回过神来,“陛下唤奴婢做什么?”
“你有心事,”小皇帝十分确切地道,且摆出了很知心的模样,趁机放下了笔杆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便告诉朕,朕替你解。”
梅蕊哭笑不得地看着小皇帝老成的神情,道了声,“谢陛下恩泽,奴婢不过是昨夜未曾睡好罢了。”
小皇帝端着她的脸瞧了片刻,“这么说来也是,蕊蕊妮是不是近来思虑过重,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她思虑什么呢,自打赵氏被废黜,朝中赵氏一派递上来弹劾陆稹的折子便数不胜数,虽说这些折子都要从陆稹跟前经过,能到小皇帝面前的少之又少,但素来与赵氏亲厚的那些朝臣们不晓得是义愤填膺还是因为什么,见自己递上去的折子都被陆稹压了下来后,越挫越勇,更有甚者直接跪道了紫宸殿前,喊着要清君侧。
这个罪名不是张口便来的,在紫宸殿前喧哗的朝臣也被北衙禁军给拖了出去,那声声的冤屈与忿懑却被小皇帝听去了不少,小皇帝把玩着梅蕊替他结的穗子,问梅蕊:“蕊蕊,他们讲陆稹罪大恶极,挟天子而乱朝纲,这些都是真的么?”
疑心一旦起了,便难以消除,梅蕊眉心一跳,暂且将赵氏的事情抛开了去,柔声道:“陛下是从谁那里听来了这样的话?”
“这还用谁来告诉朕么,满朝传得风风雨雨,前儿才有人来朕这里喊冤叫屈,被北衙的人给带了下去,之后朕问过陆稹那人怎么样了,陆稹只回了朕一句话,”小皇帝抿起了唇,“他说这些事情由他处理便好,朕不必操心。”
他很是认真地看着梅蕊,“蕊蕊,朕是大缙的皇帝,连这些事情都不能过问么?”
梅蕊后背发寒,强撑起恭谨温和的笑,对小皇帝道:“您往前对奴婢讲过,在这皇城中,唯一信的便是陆稹了,怎便生了这样的疑心?”她跪了下来,“奴婢也不晓得要怎样回您的话,单凭这点小事便猜忌护军的忠心,只怕是连护军也不会好受的,圣贤书中讲过的用人不疑,您还记得么?”
小皇帝头一回对她沉下色来,“不肖你来说,朕都记得。”他牵扯了下嘴角,“好了,朕要临帖习字,你先出去。”
梅蕊这才惊觉小皇帝不知何时多了这一份独属于帝王的威仪,这样的威仪源自于多疑,才教一个帝王阴晴不定地可怕起来。她垂着首退出去,秋日晴空开阔,她却觉得有些气窒。
正好这边没什么差事了,梅蕊告了个假便往冷宫去,赵氏命人递来的帕子被她揣在怀里,不晓得为何隐隐觉得有些发烫。皇城本来就算是肃穆的了,冷宫则像是蒙了一层灰,在夕照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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