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5)
即使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既然占了这具躯体,应有的担当还是无法推脱。说起来,顾盈袖只是林庭训推出来压制二公子林续宗过早争夺族权的一枚棋子,一旦林续宗的野心不能遏制,顾盈袖的处境就会相当的危险。今天这么一折腾,打击一下林续宗的气焰,自然也就能压制他的野心。
赵虎见吴齐他们即使是寻临时落脚地也如此谨慎,心里十分的佩服,待走进山坳里,看见林子里藏着不下于六十匹良种马,马嘴上都套着马嚼子,偶尔有马喷一个响鼻,在林子却丝毫不觉此间有异常,赵虎这才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有办法将这么多马带进东阳?”
“林爷跟周普又去江宁又去崇州,圈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我们就直接离亭湖赶到东阳,找了这么一处藏身地,半个多月的时间,化整为零,从淮上将这些马都带了过来。”吴齐颇为骄傲的说道,化整为零、隐迹藏踪是他的拿手活,不然秦承祖也不可能让他负责此事。
秦承祖等虽然纵横淮上多年,但是他们更多的是过着自耕自种的寨居生活,日子过得清贫,不比那些打家劫舍的真正马贼宽裕,他们并无积蓄,最大的一笔财产,大概就是那仅剩下来的上百匹马。
海岛上人都难养活,自然不能将食量是成年人十多倍的战马带上岛去。虽然心里不舍,这些战马都要在岸上卖掉,换成银子购买物资运往长山岛,他人才能在长山岛上艰难的活下去并站住脚。
在林缚跟周普离开后,秦承祖他们在淮安府新浦县已经将四十多匹良种战马出手,换成一船物资先行去长山岛,但是他们在淮上还养有着一批良马。
六十匹可当战马的良种马在当世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林续宗在骡马市甚至愿为其中十匹良种马出三千两银的天价。
吴齐领回淮上处置马匹的才六个人,吴齐心知若与那些急需战马的山寨或乡豪私下接触售马,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马给这些个人吃肉不吐骨头、吐血不吐沫子的人给强抢过去,连他们卖马的人都会陷入险境——私下交易不行,他们更不可敢公开的到官市去售马。
原先是计划将这批良种马偷运到上林渡分批出手,然而事事总不会遵循计划去发展。林家的贪心是一个原因,林缚跟周普他们都不会幼稚到认为林续宗真会出高价买下这些马,林续宗私养寇兵,那些没来路、身份不明的外乡人在上林渡出售货物离开上林渡被打劫的事情倒不是只发生过一起两起;林缚在上林渡的身份跟地位还不足以让林家压抑住对六十匹马的贪心、公平的进行私下交易。
“你去挑一匹吧。”吴齐指着林间的马跟赵虎说。
“真的!”赵虎难以置信,东阳府一头耕牛就要六七千钱,普通套车驼货的马都是耕牛的两倍价,赵虎虽然一直都羡慕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但是骑乘马的价格更令他退缩,更何况这些个驰骋淮上的战马。
赵虎欣喜的走进林子去挑一匹最合意的马,林缚与周普还有吴齐找了树根一屁股坐上,看着这些战马发愁,他也不能因为自己是个举人就牵着六十匹良种马到官市上去出售,林缚想着明天还是要跟七夫人商量这事,至少要在上林渡消化掉一批,不然都带到江宁,目标也太大些。
车藏银妆刀
铁幕山位于在上林溪与石梁河新河的东南,山不高,主峰才七十余丈,范围却广,丘陵绵延数十里。
夜里降过温,从上林去湖堰的黄土路都冻上,马车辙驶过发出吱呀的响声。两辆马车,前头那辆坐着随侍的丫鬟、婆子,还有四名挎刀健仆骑马在前面引路。
这年头强盗多如牛匪,东阳府的民风又彪悍,即使林家在东阳府声名赫赫,也不意味着就绝对没有三两剪径小贼将主意打到林家头上。
顾盈袖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掀起车窗帘子,昨夜在马车里跟林缚说话太急切,心里也慌乱,都没有来得及问他夜里藏身何处,看着远处的铁幕山在蔚蓝天空背景下的青黑山脊,想着林缚当夜不离开石梁县,多半会藏身铁幕山中,昨夜天寒,不晓得他们身上寒衣单薄不单薄。
很明显,不甘受辱的林续宗在昨夜已经有所动作,虽然不知道林续宗都派出哪些人替他雪耻,但是上林渡的氛围明显不同往昔。顾盈袖早间坐车出门时,也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顾盈袖发恨让人将那两个跟踪的人抓到眼前来抽了十鞭子、抽了血肉淋漓才将他们赶走。
顾盈袖这时候又有些担心了,要是林缚他们夜里的藏身地给发现,或者在他去湖堰的路上给发现怎么办?心想应该让他昨夜就当机立断的离开东阳的,他们有快马,一夜就能到江宁,林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在帝国南都的江宁惹事生非,等他去江宁后再跟二叔他们见面不迟。
这时候担心也没有用,想着他这趟回来,跟以往的他截然不同,也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穷酸儒,也不再是那个给狗追咬会哭鼻子的小男孩了,也许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顾盈袖坐马车里心思百转千回,冬季草木凋敝,绵延山岭看上去有些萧索,倒是分布茶园的山头葱茏依旧,只是颜色不比初春发芽时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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