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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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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心,他们不是戒防江匪,主要是为收河捐,以及缉拿逃河捐的渔舟与偷渔之民。

缉拿逃捐抗税之人,将疑犯送到城中大牢去,城中大牢可以借各种名目盘剥疑犯,自然也愿意跟送疑犯来的衙门分肥。许多人因为细微小事给各衙门抓住,大多怕去大牢遭到严刑盘剥,都愿意当场认罚走人,甚至杀人放火的凶徒只要有钱,一样可以讨价还价求脱身——千方百计的抓疑犯就成了各衙门争肥的活。

江宁守备将军府本是驻军衙门,严禁干扰民事,不要说揖拿抗法之徒,收河捐本来也不干他们的事情,但是如此分肥之事焉能不做?地面上的事情给各府县衙门分割干净了,他们有江防河防的借口,自然将扬子江、朝天荡、龙藏浦等江宁府及周边的主要水系变成自己的地盘,甚至反过来将府县衙门收河捐的队伍从这些水面驱赶出去。数千水营战力倒有大半分散出去做这些事情,警戒江防、河防自然成了笑话,甚至水营收河捐的小艇也常常成为江匪袭击的对象。

江岛大牢虽然只能算从九品的衙门,但是好歹也是衙门,至少在江边捕鱼不用上税,拿江鱼到岸上跟乡民换米、换蔬菜也不怕府县衙门来追捐,每天要能多百十斤鱼多出来,差不多能将林缚立下新规矩以来的多项亏空抵冲掉。

才实行了日,长孙庚、周师德等人都觉得这个新上司治狱真有头脑,甚至觉得有必要再多找些老实可靠的囚犯放到江边来捕鱼。要知道江宁城有十五万户人丁,每日要消费大量的江鱼,借按察使司的名义将江鱼运入城中贩卖,牟利更多。

正月二十六日,也是林缚上狱岛第八日,杨朴带着一队武卒上岛来,拿着文书宣称明天按察副使顾悟尘要上岛点视,他带人过来是为加强狱岛的武备以防意外。

牢城之议被否之后,江岛大牢似乎给人遗忘了似的,这些年来除非出了比较大的问题,平日按察使司里就没有什么高级官员还记得这边。前些天肖玄畴按察佥事送林缚前来就职,已经是两年来到岛上的最高官员了,但是肖玄畴在岛上多呆一刻都嫌长;还没有过几天呢,按察副使就又要到岛上来巡视,周师德、长孙庚、江进、曹赏等低级文武官吏,都觉得受宠若惊,给林缚支使着筹备接待之事,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

林缚单将杨朴迎进他在狱岛独自居住的院子里。

“大牢里的诸狱吏可曾有起过疑心?”杨朴终究不大放心,不能干净利落的将事情解决掉,对顾悟尘在江宁立足不利,江宁城里好些人等着看顾悟尘的好戏。

“就这几条小杂鱼,他们会想到堂堂按察副使会亲自出马缉拿他们?”林缚笑着说道,“一切安好,只管明日拿人就是……”

“唉,江岛大牢关押都是无钱赎罪的坐监囚犯,守这狱岛,可以说是最没有油水的差事,他们倒是想着办法来钱,”杨朴介绍起这几天来的审讯情况,“前司狱葛祖信给我们缉拿归案,吃不过刑,才三四天就招了口供。他们确实勾结起来,以克扣囚粮、动手私刑相威胁,强迫那些稍有姿色犯奸罪女囚到城东曲阳镇的妓馆卖身牟利,那些个女监的看管婆子,有三人就是曲阳镇妓馆里的鸨婆,狱吏里也有强迫女囚侍寝之事,倒是传言你要来江岛大牢接替司狱官之后,这勾当才暂停下来,只怕想收手……”

“他们哪里想收手?”林缚啐了一口,心里想强迫女囚卖身之事,倒是千百年来都不曾绝过,他说道,“我刚来头一天,他们就派了两个女囚来试我,想着将我拖下水才甘心。”

女囚犯奸罪才会给判入牢坐监,罪刑再重一些,甚至会给判入官窑为妓。

狱吏迫使女囚为妓,史不绝书,大越朝十六郡各按察使司、各府县大牢近千所,也绝不止江岛大牢一处在干这龌龊事。换成其他地方,按察使司长官便是知道治下有这等恶行,多半也会置之不理。在寻常人的眼里,特别是道德家的眼里,这也许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恶行。前户部尚书、与辅相陈信伯党争失利后辞官到西溪学社讲学的陈西言甚至公开放言犯奸罪的女囚都应充入官窑为妓以赎其罪。

杨朴心想顾悟尘与林缚也许只是需要一个清理江岛大牢的借口罢了,嘿然一笑,说道:“为免打草惊蛇,明天先从这边下手。”

次日午前,算着时间顾悟尘差不多要在九瓮桥码头乘上船,林缚与杨朴率领长孙庚、周师德、江进、曹赏及众班头、武卒头目等十多人到岛南边的简易码头恭候。随杨朴过来的一队武卒都临时驻扎在司狱司大院内,监房也都暂时关闭起来。

先是四艘武卒桨艇驶来,驱赶狱岛南侧水道的渔舟商船,临时封闭水道,接下来顾悟尘才乘官船而来。官船上站满穿暗红兵服的执刀护卫武卒,顾悟尘身穿正四品朱红官袍、长脚直角乌冠幞头,站在船头甚为显眼。官船靠上码头,护卫武卒鱼贯下船来,分四列站在码头上,长孙庚等人看着直觉得新上任的按察副使顾悟尘十分的威风,跟着林缚过去参拜。

“职下金川岛大牢司狱林缚率诸吏恭迎顾大人检视……”林缚长揖施礼,请顾悟尘下船来。

“好,好,”顾悟尘下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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