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节(1 / 4)
作为将帅,正常的军事部署,都会呈梯队配制——唯有荆州守得越久,而淮东在鄂东侧打得越猛烈,才可能将北燕、奢、罗的主力兵马,逐步的吸引到前线来。
显然胡文穆不会将荆州交给淮东去防守,而依赖于荆湖军自身的力量,能守住荆州多久,会不会在燕胡猛烈的进击之后,抵抗不住而放弃荆州撤走,林缚这时候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一旦叫燕胡拿下荆州,而在九月之后,荆州周围大片的麦田进入秋熟收割期,整个计划都会大打折扣,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眼下,能够说服荆湖诸人尽可能固守荆州的,也说左承幕了。当然,淮东也要以实际的行动,来加强荆湖诸人固守荆州的决心。
林缚伸手请左承幕看地图。
左承幕知军政,迅速看出这幅地图与天黑之前他们在议事明堂上看到大幅地图的不同之处。这一看不打惊,以左承幕的涵养,也吓了一跳,手一抖,将桌台的铜油灯碰倒。
火灭,但滚烫的灯油溅到入江氏的脚背上,少女烫得惊叫。
林缚挥手叫闻声冲进来的扈卒出去,将铜油灯拾起来,叫宋佳拿去重新点上。
好在室内里烛灯颇多,倒不影响照明,林缚看着左承幕,笑道:“左相以为此策如何?”
左承幕这才镇定心思去细看地图,实际上与白天所见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在淮山之中,标出一条衔接庐州西北与随州东南的曲折道路来。
左承幕倒吸一口凉气,抬头问林缚:“敢问这条路线能出多少兵?”
“千人而已!”林缚对左承幕也没有完全说实话。
“足够了!”左承幕也没有多想,说道,“有千死士潜入腹心,只要时机恰当,足以断其粮道!如今襄随等地产粮都严重不足,燕胡大军南下,二三十兵马耗粮极巨,只能依仗从后方运粮。崇国公能派死士潜入其腹心之地,哪怕只要截下、烧毁燕胡一批粮草,就能叫燕胡兵马在前线难以为继,荆州之围实不难解也!”
左承幕当然不会想到林缚已经淮山之中修出一条出兵的通道来,他能想象罗献成部下已有人叫林缚收买,以为千精锐是分批通过淮东在随州境内潜伏下来,静待出动的时机。
“我也是此意,”林缚说道,“不过此计过于凶险,消息稍有走漏,便难成功,反而要害去数千人性命难保,所以我虽希望荆州能够固守,但不能向荆湖诸人透露此计……”
左承幕点点头,蹙眉想了片刻,问道:“柴山守将是长乐匪里与钟嵘并称的王相?”
林缚点点头,暗感左承幕在江宁虽给架空,对天下局势并没有一点忽视。
“有王相助淮东,为何此时不起出兵,打凤山?”左承幕说道。
林缚暗感头疼,说一个谎言就要拿一百人谎言来掩饰,特别像左承幕这样见多识广、心思敏捷的人,但又不能完全将底透露给他知道。
林缚说道:“王相与陈韩三不睦,故而柴山偏师难以近袭凤山。柴山偏师只能用一回,一击不成,此策必败。与其此时冒险袭凤山,不如待敌疏忽时,截其粮道!”
左承幕权衡之下,觉得林缚所言在理,而显然待燕胡大军集中到南线之后截其粮道、乱其阵脚,更符合淮东的利益。
左承幕袒诚相告,说道:“荆州仍荆湖之根本,不守而江夏、鄂州皆成残地,文穆所忧,忧崇国公进击鄂州有进退两策,既然我已知崇国公在柴山藏有伏兵,会劝文穆无需太忧!”
“一切还要依赖左相说项。”林缚说道,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左承幕离开回驿馆去休息。
林缚还不能休息,还是坐下来研究地图。
“为何不用左相?”宋佳依过来问道。
“这老头性子太直,反而不是好事,”林缚笑道,要宋佳再坐他膝上来,一起细看地图,指着随州城的方位,说道,“不要看罗献成这些年窝在随州没有什么大作为,不过其实力并不容小窥啊!”
罗献成早年与刘安儿齐名,纵横中原湘楚,打得地方官兵丢灰弃甲。
刘安儿率部进入淮泗时,淮东与长淮军以及梁家联手,还幸亏诱得陈韩三反水,才在徐州城外成功诱杀刘安儿,将淮泗流民军瓦解掉。
而长期以来,除了荆湖之外,无论是淮东还是淮西,还是庐州的兵马,都腾不出手来进巢罗献成,仅依靠荆湖的兵马,只能与罗献成所部在鄂东、汉水两岸进行拉锯。
在相当的时间里,虽说荆湖军占据北岸临近扬子江的汉津、黄陂、黄州等城池,但鄂东大部分区域,都沦为荆湖与罗献成之间的缓冲区,沦为残地。
从大洪山南麓到铁山门以及到插军山、旗山一线,都成为罗献成防御荆湖军、控制随州的外围防线。罗献成早期就窝在这条防线之后休生养息,这两年来实力之强,也已经超过鼎盛时期的淮泗流民军。
而鄂东地区东南角上的蕲春、黄梅,离随州中心区域较远,罗献成就有意的使此彻底变成残地,一直到陈韩三率部进入,才稍稍恢复了些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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