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阎小岳 流氓(1 / 3)
如果要把我所生长的「大北市」,由富到贫把所有乡镇划分开来,那么我住的「近江区」,则可以称之为贫民窟中的贫民窟,它就是个靠海、鸟不生蛋的乡下地方,要我未来在这找份工作,大概也只有便利商店的收银员了。
但即便是这样荒芜的偏僻地区,每一寸土地依然被仔仔细细地划分、在某看不见的地方,被某个陌生人佔领着。
这是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当我注意到母亲开的小吃店,必须每个月缴纳一叠钞票给一位头发永远水亮的泡麵头房东,且开店所赚的钱还有一半是缴纳我家那间拥挤、狭小的公寓房贷时,我就下定决心长大要买一间,属于自己的家,不要再让母亲把赚来的辛苦钱,奉献给整天无所事事的胖房东。
可惜,长大后想拥有一块安居乐业之地的路,却怎么走着走着就走歪了,即便我还清楚记得小时候的愿望,可「生活」就是没明确的告诉我该怎么做。
此刻我低着头、吸着菸,视线聚焦在忽亮忽暗的菸头时,脑中想的却是小时候的愿望。
「x,阎小岳,你跑的倒是挺快的齁?」奔向我的人,是个白色衬衫十分鐘前已经被扯掉最上方两颗钮扣的不良少年。
近江高中后方的农田小道追来的五个跟我同龄、同衬衫的高中生,他们脸颊上各是一块刚浮出的瘀青。
「你们可不可以别来了,打不赢就回家去睡觉吧。」我摇摇手,像搧风一样想把他们搧走。
「x,刚才没认真打,现在『凌爸』要认真了。」
我叹口气,伸头看了一下农田小巷尽头连接大路的方向,正巧看见母亲骑着机车载一大篮食材路过,然后我满心的松了口气。
在学校打架抽菸什么的,怎样也不能被母亲看见。
吐掉菸蒂,我扭扭脖子,接着闪过眼前五个不良少年的如雨滴般的拳头。
「不是说好要认真吗?你们?」我嘲讽的说。
「x!」带头最嚣张的白脸乾巴巴同学,咒骂一声从地上弹起抡着拳头就是一阵乱挥,但最后又黏回地上吃土去了。
我算着他们跌倒就爬起来的次数,从过去经验我知道,大概就是一根菸的时间。
结束了。
「要打架,练练再来,我的『小弟』们,喉?」我蹲下用极其挑衅的态度,拍拍了那个白脸乾巴巴、脸上都是土的同学。
听着他们只能喘着气,连脏话都骂不出来的狼狈模样,我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随即我望见,前方有个同样绣着「近江高中」字样在胸前口袋,并且安静佇立在田间等我的人,他整齐的黑色瀏海与他平时在学校的表现一样,鼻樑上掛着细框圆眼镜,若在古代他肯定是个学富五车的才子。
林明轩。
初踏入高中,是叛逆的全盛时期,一开始我是我不爱回家,纵使母亲软硬兼施的要求我要天黑前回家,我也爱理不理,但我其实哪都没乱跑,一开始就只是跑去林明轩家里找他玩。
曾经我以为即便是书读不好、没有任何拿手科目,只要不做「偷抢掳掠」的犯罪行为,我都可以算是个好学生。
但后来却变了。
林明轩跟我,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以前我们都住在近江社区,我住在十楼,他住在六楼,小时候我们会结伴在海岸边玩耍,然后会互相倾说心事,跟我差不多身高的他,也爱在太阳底下乱跑,小时候我们喜欢什么事也不做,就只是沿着近江海边一直跑,跑到天黑被警察临检在路边然后通知家长,各自回家后备臭骂一顿。
而我的功课是烂得一蹋糊涂,林明轩却是好得惊人。
小时候,有次晚回家被警察盘查时,我困扰地想耍赖说:「这个嘛……地址不知道、家里电话不知道、身分证字号更不可能知道啦!」
「近江区民生三路……」旁边的林明轩眼珠子转一圈,对警察报出我的所有资料。
「你居然记得。」当时我们才小学。
「这好像也没什么。」
回家路上我惊讶才发现,他早已记住了近江每一条大街小巷的名字,还有班上所有同学家地址,仅仅在一堂课帮老师整理资料的时间。
「你记忆力也太好了吧!」我佩服说。
但林明轩上了高一的那年,林妈妈就带着全家搬离近江社区公寓了,像是为林明轩铺一条康庄大道般地预定了未来方向,他们住进了大约有一小时车程的「皇后镇」,那是个地价高不可攀,随处可见豪宅门口停着香车,富豪们争先恐后想投入资金,繁荣的街道店家与霓虹灯不分日夜闪亮、当地人群不分时段聚集的高级地段,正因如此,警察对于这个镇的治安管理更加严格。
有钱于是生活有保障。
林妈妈是近江高中的老师,因为对学生总是一板一眼,对成绩好的学生格外亲切,而对像我这样成绩垫底的学生就没什么好气,同学们-包括我-总喜欢在背后叫称呼她「林老师」,用道地的近江方言大喊,格外有气势。
林明轩搬家后,我很常跑去皇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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