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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0 quot;开到荼蘼quot;(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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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中反映着的自己?细软的深棕色长发披肩、墨绿色的v领坠感上衣与白色的牛仔窄管裤,她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一样,糟糕。

「所以,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店门外,佟于馥已经脱下了大衣,就着那身西式侍应模样整理起招牌下的花草盆栽。原本正好的阳光被厚云覆盖,冯经理抱胸看着女人背过的身影,洁白的衬衫随着动作微微绷紧,发丝慵懒地散落了几许在肩头。

「例如,刚才那个体贴的孩子。」

佟于馥仍然背着身,说道,倒没让人听出什么端倪,彷彿只是平淡地间话家常。她接下去问:「是重要的人吗?」

「我的助理罢了。」

女人轻声回道,深吸了一口气,像在整理情绪。

「昨晚,你为什么不来?」

当冯玫綺慢慢地走近她时,眼神竟柔和了下来。

「我去了。」

她说,听起来仍然带笑。

但她回话时的得意持续不了太久。身子一僵,当感觉到女人的手指轻地触碰上她的颈子时,佟于馥敏感地一颤,显然变得丧气不少。那柔软指尖顺着她的颈子线条缓缓向上拂去,而两人始终不发一语,放弃了挣扎似地。

佟于馥感觉脑袋后的发圈一松,在微风中发丝散了下来,落在冯玫綺的手心上。

「你啊,上班还是一样匆匆忙忙的。」

她听起来有点无奈,却也有着不得体的宠溺

佟于馥没有回话,但是勾起一个靦腆的笑。

「我有点事想问你。」

也没有拒绝的馀地了。佟于馥或许是这么想着,而女人的掌心转而轻贴在她的肩头上,略是颤却着的。佟于馥差些没按耐住碰触的衝动,但只能这样了,她们在此时此刻不得再踰矩了。

「二十万港币的借据,那是怎么回事?」

冯玫綺彷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将这句话说出口的。那张票卷整齐地躺在她的口袋中,她使不上力拿出来与佟于馥对峙,大概也没必要。沉默中,她也清楚佟于馥是知道她在说什么的。

「说话。」

她有些生气了。佟于馥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望住那双美丽却慍怒着的眼眸。

「玫綺,我不能连累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佟于馥大概是戒了菸吧。冯玫綺认得那样的眼神,当过去的她提起家人时,总是那样哀伤的神色,伴着一支菸。而现在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香港街头响个不停的指示音与驾驶不耐烦的喇叭声,在天阴之下这一切简直闷透了。

「不是二十万。」

佟于馥别开视线。

「是一百八十万,总共。佟于德借了钱去赌马,签了我当他的保证人。」

在震惊之下,冯玫綺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断扩张,像颗涨到临界边缘的泡泡,真相的压力令她顿时失语。

「我得找个方法还钱,玫綺。我别无选择。你的日子太好了,我过不上,也不能连累你。」

佟于馥听起来是如此平静,彷彿早已在心中排练过无数次这场对话。但这不公平。

「这样是最好的。」

最后她说,缓慢地重新给自己扎起一个更体面的包头。佟于馥的眼角泛着水光,侧过脸,她不愿被看见。

「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冯玫綺似乎终于听懂了什么,佟于馥最为难堪的一个决定。此刻,她心中的泡泡也停下了鼓动,一切归于一阵怪异的平静。

而后,是震怒。

「你做了什么?」

冯玫綺骨感的双手在此时颤抖得不能自己。她试图靠近女人,得到一个更加露骨的答案,或者,她更想得到否认。但女人只是抱着胸,退后了一步,也无所谓差些要撞上背后砖块砌成的招牌墙面。

见佟于馥不语,冯玫綺心领神会地屏住了呼吸。

「你去做鸡了吗?」

女人不愿开口,回避着视线,双唇微微颤动。

「佟于馥,回答我。」

最后佟于馥垂下眼眸,音色平静地回答:「是不是,都迟了。」

泡泡涨到临界点后,没有轰轰烈烈地涨破,反倒只是沉静而缓慢地瑟缩回来。正如得到答案的冯玫綺,只能颓然地望着女人。

她知道债务可能是个问题,被瞒住了,但冯玫綺没想到她们之间还有别的问题,这如此令她心碎的事实。而她,又怎么会呢,至始至终都被这女人排除在求援的选项之外。

「我的时间到了。」

佟于馥看了眼錶,这才终于对她说道,露出一个哀伤的笑。冯玫綺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等她真正回过神时,她只听见佟于馥轻声问道:「今晚能请你吃顿晚餐吗?在老地方。」

而她怔了一下,竟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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