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4 / 5)
娃子!”王洵笑着打趣了他一句,耸耸肩,“随便你。反正雷大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先走一步了!”(注1)
说罢,也不理睬低头耷拉脑袋的马方,顺着斗鸡坊的侧门匆匆而去。
此刻刚刚过了上午巳时,这一天的光阴还很长。王洵带着两个健仆人,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走。看了会儿风景,终归觉得无所事事,便又信马由缰地朝白荇芷的小楼走来。
他自觉自己来得早,谁料锦华楼已经宾客盈门。非常不巧的是,作为锦华楼的当家头牌,白荇芷也被一伙恩客重金包了场子,无法分身来见。还没跟白荇芷达成赎身协议,此刻的他当然也没资格砸人家锦华楼的买卖。只得撇了撇嘴,非常不屑地骂道:“才什么时候,便跑到锦华楼来喝酒厮混。大白天的,莫非他们就没点儿正经事情干么?”
锦华楼的阿姨红姑当年也曾是风月场上的花魁娘子,不用看王洵的脸色,就知道他在喝飞醋。赶紧笑呵呵地凑上来,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二郎不要生气么?那些外地来的军汉,怎么会像二郎这般,隔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忙里偷闲到白姑娘这里来放松一下!这些人,在军营里头都憋疯了,见了蚊子都觉得是双眼皮。这不,一大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锦华楼开门,只要能听白姑娘唱一首曲子,花多少钱都不在乎!您老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的钱都是拿命换回来的,早扔干净了早利索。照这种扔法,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得抱着光溜溜膀子,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了!”(注2)
“一伙外地来军汉?哪里来的?”听阿姨这么一说,王洵心里的恼火稍微小了些,笑了笑,低声询问。
“好像是安西四镇回来的。啊哟,二郎你可不知道,这爷军爷不好惹得很。白姑娘本来不打算露面的,可他们说,如果白姑娘不出来献艺,他们就要拆了这锦华楼。为了楼里其他姐妹的营生,荇芷她只好委屈求全了!”望着王洵的脸色,阿姨摇晃着手帕替白荇芷解释。
“这群粗坯!”王洵不屑地骂了一句。心里却又想起昨天下午高仙芝的部将跨马游街,白荇芷从楼上探头张望的情景,登时愈发觉得堵得难受。
锦华楼的阿姨唯恐惹恼了他,凑得更近了些,附在王洵耳边说道:“小侯爷尽管放心,荇芷她知道分寸。老身可以拿性命担保,除了您,旁人连靠近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是么!”王洵无奈地笑了笑。白荇芷干的就是出卖歌喉与色相的营生,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按常理,他这个气生得的确有些不值。可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就没一件让人顺心的。先被宇文小子骗,然后打架冲撞了虢国夫人的马车。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到锦华楼寻个乐子,白荇芷又被别人抢先一步包了场子
“后院的翠竹轩还空着,要不,小侯爷先去那边喝口茶润润嗓子。反正那些军爷有任务在身,从来在楼里呆不长!”
“那就上去歇一会吧。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渴了!”王洵笑着点点头,接受了红姑的建议。
锦华楼阿姨红姑会心一笑,叫过两个姿色出众,手脚麻利的新罗小婢,命她们好生伺候王洵去翠竹轩休息。片刻后,新罗小婢端来了新煮的茶汤,又摆上几色时兴的茶点,一人坐在王洵怀里,笨手笨脚地用胸口摩挲他的胸口。另外一人则摆开瑶琴,慢慢地开始抚弄。
“别弹了,今天我没心思听曲子!”王洵推开怀里的小婢,意兴阑珊地挥了下胳膊。“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两个新罗小婢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王洵,眼泪在眶子里打转。“新来的吧?”王洵终于明白了红姑笑容后的含义,忍不住轻轻摇头,“没事儿。你们两个都下去吧。该给的赏钱,我都照给就是。你们跟红姑说,我困了,想在这儿睡一小觉。让她没事别派人过来打扰!”
两个新来的新罗小婢互相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信她们未曾得罪了客人。躬了下身子,默默退了出去。
“这些人倒也知趣!”王洵懒散地依在胡床上,心中默默地想。虽然在长安城中,蓄养新罗妇,待其长大时取其处子之身滋补,乃是一种养生时尚,但是他却对哑巴一般的新罗少女提不起什么兴趣。况且大白天的,万一白荇芷那边早早散了场子寻过来,恰恰自己又在这里跟新罗女人混战,撞到一起,恐怕彼此面子上都不大好看。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心事,他倒真的有几分倦了。又不想大白天睡觉,便下了胡床,信手推开了窗子。缺了一道阻隔,院子里的喧闹声立刻传了进来。王洵竖着耳朵听了听,依稀听见距离自己的房间不远处,隔着片竹林,一间小楼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婉转吟唱道:“秋来四面足风沙,塞外征人暂别家。千里不辞行路远,时光早晚到天涯”
四下里轰然叫好,喝彩声中,琴曲渐转激昂。白荇芷声音也由低变高,压过了四下里的所有嘈杂,“汉兵出顿金微,照日明光铁衣。百里火幡焰焰,千行云骑騑騑。蹙踏辽河自竭,鼓噪燕山可飞。正属四方朝贺,端知万舞皇威。少年胆气凌云,共许骁雄出群。匹马城南挑战,单刀蓟北从军。一鼓鲜卑送款,五饵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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