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4 / 6)
仨瓜俩枣!”储独眼又瞪了齐大嘴一记,悻悻地骂道。“老子这么多年,就没存钱了?老子就是不给,怎么着?老东西,咸吃萝卜淡操心!”
“行,行,算我多事,行了不?”齐大嘴又笑了笑,懒得跟这混人较真儿。储独眼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当年箭毒入脑,随时都可能再度发作。他不忍妻子为自己守寡,所以才趁清醒时与对方一刀两断。谁料老天捉弄人,明明郎中说顶多活不了五年的伤,偏偏让储独眼活出了一个奇迹。所以莽莽撞撞做下的错事,只能偷偷地在没人处后悔。那开饭馆的家伙除了小宝之外,也没有其他后人。如果储独眼一直躲小宝母子远远的,则生亲不如养亲,人家这辈子也算没白照顾小宝母子俩一回。如果此刻他大马金刀地杀回去,丢下一份厚重的家当替小宝张罗亲事。你叫儿子到底该姓储呢,还是继续跟着别人姓张?
所以有些事情,糊涂着比明白了更好。糊涂着只伤害一个人,扯明白了,却会伤害一大堆。这么多年来,他看见过储独眼喝醉了酒乱发脾气,看见过储独眼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却始终没看见过,储独眼到前妻母子的住处走一遭。虽然疏勒城只有巴掌大,两家前后不过是半刻钟的路程。
“就是你多事儿!”储独眼继续不依不饶。“有那心思,先想想怎么把队伍平安带回去吧。这两天,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怎么个不踏实法子?”齐大嘴一愣,立刻压低了声音追问。凭着多年行走江湖养成的直觉,最近这几天,他也觉得头皮麻麻的。总好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般,但这双眼睛到底在什么位置,却根本发现不了。
“我查不到!但就是不踏实!”储独眼虽然人看起来很粗鲁,心思却非常细腻。“你觉得,咱们路上遇到那几波土匪怎么样?什么时候,西域的土匪变得如此不经打了,居然被咱们随便一冲就散了,连商队的寒毛都没碰倒一根?”
“嗯——”齐大嘴皱着眉头低吟。回头望望,看看周围没有人偷听,压低了嗓门跟储独眼商量,“这话别跟别人说,免得动摇了队伍的士气。最近几天,我也觉得眼皮老跳。可仔细想想,也许是安西军西进的消息,被土匪们听到了。怕被封大将军秋后算账,所以心狠手辣的都远离了这一带,只剩下了一群小菜鸟!”
听到这话,储独眼忍不住微微冷笑,“想得真美!人家朝廷大军,会替你一帮商贩出头?这话咱们自己都不信,更甭提沿途那些惯匪了。我估摸着,前面几波土匪,都是踩盘子的。目的是试探咱们的实力。毕竟这么多商号凑起来的队伍,很难一口吞下。”
齐大嘴倒吸一口凉气,凛然回应,“所以你就估摸着,对方准备藏在某个地方,给咱们来一记狠的!你个独眼龙,怎么不死去你?!”
“不光是如此。”储独眼笑了笑,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诅咒,“我估摸着,匪徒们也在纠集队伍。先将咱们的实力试探清楚,然后发现无论是谁,都很难一口吞下这么大一支商队。所以几家集合起来,一起动手,然后坐地分赃!”
他说得满不在乎,齐大嘴听得却脸色越来越白,咬着牙寻思了好半天,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这样,商队可就悬了。你估摸着,能交保护费么?”
“难!”储独眼摸了摸手中刀,低声否认。“都是马匪,谁都管不了这么长一段路。并且其中不少都是贵族老爷们的私兵,捞一票就换地方的家伙。不像天山那边,还讲究个细水长流,不把商贩们赶尽杀绝!”
“那样可就真麻烦了!”齐大嘴越听心里越沉,嘬着牙花子,喃喃嘟囔。年老惜命,他可不愿意没看到孙子娶媳妇那天,就早早地埋骨他乡。然而所有刀客都唯独他马首是瞻,如果此刻他突然生了退意,这支商队就彻底毁在了路上。整个疏勒刀客行的声誉,也因为他一人的行为而彻底完蛋。那样的话,非但商贩们的后台饶不了他,所有西北地区的刀客们,也会一起赶来灭了他的满门。
“有什么麻烦的!还不是跟早些年一样?!”储独眼倒是看得开,咧了咧腮帮子,笑着开解。“你别老跟着我。找几个机灵点儿的,过来听我指挥,负责头前替大伙探路。再找几个胆大不要命的,让他们负责断后。你自己则坐镇中间,负责指挥这个队伍突围。这么多年来,遇到大麻烦时,咱们不都是这么干么?届时各安天命,冲出来的,继续发财赚大钱。落入土匪手里的,就自认倒霉。道上的规矩便如此,他们又不是不懂!”
道上的规矩便是如此,血淋淋,却非常公平。刀客们以命换钱,商贩们冒着尸骨无存的风险,去西方赚取百倍的利益。越往西,茶叶和丝绸的价钱越高。特别是茶叶,在中原一吊钱可以买上百斤的粗劣货,运到了古波斯,则与白银等价。运到弗林那边,据说当地商人贩卖时,茶团外边要包上黄金。外边那层金箔只算添头,藏着里边的,才是真宝贝。至于路上多少刀客埋骨他乡,多少商贩身首异处,全做了穿着丝绸衣衫喝下午茶时的谈资,不如此,则衬托不出主人的身份高贵。
“我已经安排过了。居中调度的,另有他人!你不用操心!”齐大嘴点点头,强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