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4 / 5)
到了更深的一层。“咱们两个跟安西军打交道,恐怕不下二十年了吧?!”
“二十三年了!”大相张宝贵笑了笑,咧着嘴回应。那时阿悉烂达还是此地一股极小的势力,完全靠着打劫商队或者替别的城主作战讨生活。而他不过是个跟着商队行走西域的账房先生。被阿悉烂达俘获后,为了寻一条活路,才不得不委身于贼。而现在,二人却一个做了拔汉那的国王,另外一个做了大相,位极人臣。当年恐怕二人做梦都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走到这一步后,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二十三年来,你在安西军那边也好,大食军那边也罢,见过如此有生气的面孔么?” 阿悉烂达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怀旧,看着张宝贵的眼睛问道。
张宝贵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但随即迅速将负疚感丢到了身后,“臣没见过,大汗需要早做绸缪!”
阿悉烂达点点头,对张宝贵的表现很是满意,“你下去后找几个可靠的人,把唐使已经秘密抵达河中的消息,给我传到柘支城和迦不罗去。特别是柘支城的俱车鼻施汗那边,一定要让他知道,唐使会故意绕开他,不给他弃暗投明的机会!”
“是!”张宝贵回答得毫不犹豫。
“封常清……”阿悉烂达抬起头,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大半生都在大食与大唐之间摇摆。很多选择都身不由己。而大唐与大食之间的竞逐,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分出胜败的事情。想真正做此间的主人,该做下的狠心,还是不要心存慈悲才好。
……
“啊嚏!”数百里外的小勃律城中,安西节度使封常清重重打了个喷嚏。天还不算冷,他却已经用羊毛大氅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毕竟年龄在那摆着呢,况且未曾成名前。他的生活颇为坎坷,眼下无论体力和精力,都过早地开始走下坡路。
“大帅需要命人端碗姜汤来么?”在旁边整理公文的掌书记岑参见封常清脸色有些灰暗,走上前,关切地询问。
“没必要!”封常清摆了下手,很是倔强地拒绝。“只是昨晚被风吹了一下而已,不妨事!”
“大帅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岑参犹豫了一下,继续低声劝说,“没必要硬撑着。这三万多弟兄们,可全都看着您呢!”
“看着老夫干什么?老夫脸上又长不出花骨朵来?!”封常清摇摇头,用一句玩笑话将岑参的提醒应付了过去,“你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夫习惯了熬夜,哪天不熬反而浑身不得劲!”
见对方始终都不肯听从自己的劝告,岑参也无可奈何。拱了拱手,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原来的座位,继续替封常清整理军中往来文书。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战事,但处理安西军的一些内部杂务,也颇为耗神。特别是关于毕思琛、王韬等在夫蒙灵詧时代就混迹于军中的一干老将的升迁问题,让大伙费尽了心思,也打够了笔墨官司。
好在几位老将功名利禄心都极重,虽然边令诚反复阻挠,还是禁不起高升一步的诱惑,接受了封常清的安排。眼下军中边令诚的一系人马都从重要的职位上被调开了,作为封常清的私聘幕僚,岑参也终于能悄悄地松一口气。
正埋首于文牍之间,耳畔忽然又响起了封常清的声音,“有使团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么?老夫上次让你安排的眼线,你可都落实了下去?”
“都落实了!”岑参缓缓从桌案后站起,低声回应,“但斥候们也还没能将使团的消息传回来。距离有些远,天又开始变冷了,路也越来越难走!”
“嗯!”封常清皱了皱眉,说话声中隐隐带着几分担忧。“年青人,办事就是不牢靠!按理说,无论有没有收获,他也应该派人尽快给老夫送封信回来才是!”
“大帅说的是王将军么?”岑参笑着反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令人玩味。“可属下记得大帅当初,可是力排众议选择他为主使!”
当初无论是岑参这种文职幕僚也罢,还是周啸风等心腹老将也好,都觉得派王洵等人出使岭西诸国的计划,实在有些过于冒险。然而封常清却固执己见,不但不听从岑参等人的劝阻,并且拒绝了周啸风关于派个老成持重者取代王洵的建议。
对于自己当初的坚持,封常清到现在也不觉得懊悔。“当然!”他大声回应,抬头扫了一眼岑参,又忍不住摇头而笑,“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太器重明允他们几个了?或者说机遇他们身上的希望太高了?”
“属下不敢!”岑参微笑着再度拱手。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在告诉对方,自己心里的确是做如是想。之所以这般并非出于嫉妒,而是作为对王洵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岑参心中非常明白,眼下的王洵还太稚嫩了点儿。将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年抛到岭西诸国那些一辈子生存于大唐与大食夹缝的老狐狸当中,简直跟送肉入虎口没什么分别!
“那你可知道老夫今年多大了?”封常清笑了笑,信口又问了一句。
“大帅今年尚不到六十!”岑参想都不想,张开就来,“如果您肯保重身体,不老熬夜的话,安西军在您的带领下,想必还能再辉煌上个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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