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2 / 5)
举一动都好像隐藏在迷雾里一般,让他实在找不到半点儿自信。
太古怪了,那个年青的对手行事处处都不遵循常规。完全不像他的老师封常清,凡事都讲究谋定而后动,堂堂正正,让对手可以看清楚他的行动却找不出任何破绽。
自大、冲动、赌徒般的喜好孤注一掷,几乎所有为将者不该有的缺陷,都出现在此子一个人身上。可你又无法说他是滥竽充数,毕竟三日前,人家凭着一通乱拳打倒了老师傅。先以五百铁骑直指自己的帅旗所在,然后又以千把散兵游勇用战马拖着干草在远处来回跑,佯装数万大军。硬是逼得自己在怀疑他使的是疑兵之计的情况下,也鼓不起拼个鱼死网破的勇气,不得不选择暂避其锋缨,把已经到了手的战果硬生生交了一大半儿出去。
接下来此子的动作,更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按常理,既然欺诈得手,自然要远远逃开,所有的承诺和约定,都不过是诡计的一部分,无需遵守,也没必要遵守。然而,这小子居然又派了一个叫李光进的小家伙,重新收拾好了房琯先前逃走时遗弃的军营。并且最近两天,不断有人从营门口进进出出,仿佛大队兵马正在入驻一般。坊州城派出打探消息的斥候只要一靠近,就会被李光进的人追着屁股撵出老远,根本没机会探明军营里边的虚实。
莫非他真的准备如约前来跟老夫决一生死?!怎么看,崔乾佑也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封常清是个君子不假,可封常清也没傻到明知道没有胜算,也要上前送死的地步。更何况这样的死亡对大局毫无意义!
莫非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救回去的那些残兵败将身上?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崔乾佑不断地摇头。当日一战,唐军中的菁华被房琯葬送了个干干净净。光是都尉一级的将领,就阵亡了一百多位。失去这些军中骨干,整支队伍就成了一盘散沙。即便古代兵圣再世,也没可能,于短短三日之内让队伍重新振作起来。
除非,除非他手中还有别的凭仗。比如另外还有一支大军星夜兼程地往这边赶。这种可能很小,但也不是一点儿也没有。就在收兵回城的当日,崔乾佑就派了信使去指责孙孝哲,质问他因何疏忽大意,将本该被挡在泾水以西的安西军放到了坊州战场上来。谁料信使只走了一半儿的路,就掉头返回,同时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长安城内有残唐余孽作乱,孙孝哲被迫回师平叛!”
由于路途遥远,孙家军的具体回师时间,手下的斥候们还没探听清楚。但按照路程估计,崔乾佑惊诧的发现,孙孝哲与王洵两人竟然非常默契地走了个前后脚。这真的是巧合么?还是双方彼此之间私下里有了什么勾结?如果孙孝哲不甘心让崔某独得扫平灵武小朝廷之功,而故意放安西军东进的话,情况恐怕就复杂了。
想到有可能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上一刀,崔乾佑就觉得头皮发乍。大燕国内部的情况,目前也已经到了诡异的地步。洛阳那边有消息传出来说,雄武皇帝陛下因为思念被杀的长子,身体和精神都已经频临崩溃状态。而在立嗣问题上,皇帝陛下身边的众人又无法达成统一意见。以右相严庄为首的文臣一系,支持晋王庆绪。而后宫诸多嫔妃和居住在洛阳城中一干外戚,却认为晋王行止木讷、说话口吃、毫无人君之相,极力煽动安禄山立幼子庆恩为皇储。双方每日明争暗斗,令很多手握重兵的武将都无所适从。
这个节骨眼上,崔乾佑绝对不能因为自己捕风捉影的推测,就向朝廷上本弹劾孙孝哲。那样做,除了给自己多树一个政敌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为平衡计,朝中诸位权臣绝对不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把孙孝哲撤职查办。而即便他收集齐了足够的证据,趁着立储之争的机会,孙孝哲也有足够的办法逃脱惩罚。
所以,崔乾佑只能加倍小心,如履薄冰。既要早日完成雄武皇帝陛下交托的任务,建立不世功勋。又得提防着同僚心怀嫉妒,暗中与敌人勾结在一起设圈套等自己去钻。这使得他面对完全不按常理行事的王洵之时,倍感艰难。总想着对方其实没什么实力,当日能惊走自己完全是歪打正着而已。又总怀疑对方其实还藏着什么后招、绝招,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陷阱,尽毁半生英名。
“报,有大股敌军出营,正往黄帝陵方向推进!”一名背后插着斥候短旗的小校跑到帅案前,大声回禀。
“哦?!啊!!”崔乾佑瞬间在沉思中惊醒,抬起头,双手扶住桌案,“多少人,打的什么旗号?!”
“禀大帅,旗号还是安西军。他们在周围安排了很多捉生将,并且故意用烟尘遮挡行迹,弟兄们无法看清楚有多少人,也无法靠近了统计!”斥候小校有施了个礼,有些愧疚地回应。
“再探。谁能带回准确消息,本帅必有重赏!”崔乾佑皱了下眉头,消瘦的面孔愈发显得阴沉。
“诺!”小校答应一声,快步跑出。望着他的背影去远,崔乾佑咬了咬牙,沉声吩咐:“擂鼓聚将,准备出城赴当日之约。小子,我看你还有多少花样能使出来!”
“大帅有令,擂鼓聚将!”“大帅有令,擂鼓聚将!”亲兵们扯开嗓子,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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