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4)
点头,心中暖洋洋的,只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恨不得上去亲上一亲,却守着院子里的婆子不好意思,只把手用力一握,揣着汤婆子出了院子。
谢娴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怔怔不语,栾福出来给她披上斗篷,低声笑道:“小姐,你终于知道表少爷的好了,我看着也欢喜哩。”
谢娴“嗯”了一声,捂着着斗篷正要转身,却在余光里忽然见到屋角之间的红色,虽然并不显眼,可她还是看到了,那心便宛如这漫天飞花,碎了一地的冰凉,偏生还在笑,一字一句道:“当然,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说着,一步步向正屋走去,进了屋子,忽然腿软地没了气力,只是强撑着不肯倒下,换了家常服,走到内室,临窗而坐,静静道:“掌灯,我要看书。”
元福过来掌灯,劝道:“小姐,天不早了,你病了刚好,早些歇息得好。”
谢娴低下头,笑道:“也好,躺下看。” 让丫头伺候她卸妆洗漱,躺在迎风枕上,拿起那本诗词集子翻来覆去地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干脆吹了灯躺下,眯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觉得屋里静悄悄的,大约丫头们也睡了的,便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站住了,咬了咬嘴唇,再也忍不住,爬到案几上,把那窗纸点破,从这个角度正能看到那屋角,那红色居然还在,只是已经变成了雪白,寒风瑟瑟,一动不动……
谢娴忽然紧紧地抓住窗棂,无力低下了头去,过了许久,从案几上爬下来,走到梳妆台前,摸索了许久,从药匣子里掏出一个药瓶,仔细看了看名字,倒出了十几颗,吞了下去,又觉得不够,又倒出了十几粒吞了下去,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床,把被子蒙着头,眼泪就流了下来,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起身,几个丫头伺候她梳妆,见她一言不发,神情憔悴,沉默异常,也不敢随意调笑,就这样默默地梳洗完了,走到厅堂里,见余嬷嬷已经把早食提了过来,饭几上摊开一溜,胭脂紫米粥、薏米燕麦粥、花卷子、玉米窝窝,四五样素菜,谢娴只低着头,搅动着那粥,忽听余嬷嬷笑道:“这么大雪,主子们的院子里都堆了雪人,让我瞧着,竟大小姐院子里那个堆得最好哩……”
元福心头一跳,问道:“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
余嬷嬷惊讶道:“就是屋角那个?好大一个,五官都象得紧……”
元福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情不自禁地向谢娴望去,却见小姐正用勺子搅粥,连头也没抬,一勺又一勺地喝着粥,直到喝到精光,抬头笑道:“走,去老太太那里数嫁妆去!”
作者有话要说:(1)“只愿君心似我心”出自李之仪《卜算子》
(2)“还君明珠双泪垂”出自张籍《节妇吟》
(3)“病树前头万木春”诗出自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4)“冰雪林中着此身”诗出自元代诗人王冕的《白梅》
谢谢“浅浅”亲,“月章”亲的雷雷,鞠躬~~
☆、 亲迎
甲戌月 丙子日
宜纳采嫁娶 订盟;忌:开市上梁出火
谢家门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冠盖相望,几进的院子里皆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奴婢们穿梭来往,端茶的,迎宾的,导仪的,忙得不亦乐乎,元福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妆妇人一路向里,进了谢娴的院子,丫头婆子让开一条路,走到里屋,见谢家几个孩子都在,谢灵站在那里,抿着嘴拍手笑道:“姐,开面喜娘来了呢!”
谢娴站了起来,向喜娘福身道:“徐家嫂子。”
徐嫂子笑嘻嘻道:“大小姐大喜,见面喜,开面喜!”
谢娴微微一笑,栾福上前给了徐嫂子一个红包,徐嫂子称了谢,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匣子里的五色棉线,动作熟谙,笑容满面,一边绞一边说吉祥话,“一下落地生子,二下好事成双……”,这开面是有讲究的,必须中规中矩地位完成十下,寓意“十全十美”的意思……
谢娴一言不发,神态安然,听凭那棉线一下下的崩断声在耳边响起,从此以后,便为人妇,只愿自己相夫教子,和夫睦家,象娘说的那样,平静又平安地度过一生……
自从雪夜之后,那个人再也不见踪迹,大约被自己寒透了,伤透了,也死心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生出几分酸涩的痛楚,只是这痛楚却再也不是天崩地裂,抑或她的人生从来再也不可能传奇,有的,便是眼前这花红柳绿,珠翠环绕,按部就班,富贵荣华……
相忘于江湖的平平淡淡……
平平淡淡……
她忽然伸出手,茫然地向前抓了抓,仿佛要抓住什么,忽听徐嫂子道:“十全十美”,说完,站起来向她福身行礼,优雅,标准,雍容华贵,就象她本身所能拥有的一部分,那伸到半空的手,终于无力垂了下来,这是她的人生,她的世间,她就是从这个格子里出世,走向另外一个格子的死亡,在这之间,从来没有,也不应该有,任何轨道之外的,意外。
她轻轻地站了起来,福身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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