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3 / 3)
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事出去了我不会再声张。今天趁着小年,年礼我已经送到,今年过年我也不用再回来。”
“曼曼,我们走。”
搂着闺女肩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卖部。
蹬着三轮车走出小卖部,王曼看到父亲肩膀有些颤抖。站在车斗上,搂着他肩膀往前看去,果然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爸,你快停下,万一翻了车怎么办。”
出村东头,父女俩停在那棵枯萎的柳树下,王曼拿出洗干净准备还杜奇的帕子,递给他后,伸开稚嫩的双臂,沿着他的咯吱窝底下抱过去,拍拍他的背。
她可怜的父亲,降生在那样一个饥荒遍地五六十的年代,生来便失去生母庇护,在后娘手下艰难地讨日子。就连号称第二次人生的婚姻,也建立在层层欺骗和伤害下。人生三十三年,除了这半年,剩余的一万两千个日日夜夜,他像一头老黄牛一样,没日没夜地伺候爹娘媳妇。
生于贫贱,他的人生从没得到过太多的公正和尊严。
“你还有我,爸,现在你陪着我;以后我去外地上学,你就租个房子来陪读;等你老了,我做你的拐棍扶着你走路,我们永远不分开。”
王继周什么都没说,只捂着闺女的头无声流泪。对生母他没有期待,但对于父亲,他还是有一线希望。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他要感谢明梅,选择在那个炎炎六月揭穿这一切,让他没有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恢复平静,他擦把眼泪说道:“走,咱们去找刀鱼。卖刀鱼的都在下乡,这会应该往县城那边走。”
“那还不快点,再晚点就被抢光了。”
催着父亲上三轮车,王曼坐在后面陷入沉思。她的父亲虽然脾气面,但却韧性十足,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摧毁他松竹般隐忍坚强的心。
“曼曼,爸给我唱歌听怎么样?”
“你要唱什么?我可不要听八大样板戏。”
没有回答她,王继周自顾自地唱起来,竟然是《野百合也有春天》。他音域并不宽,但胜在声线浑厚音调绵长,唱起来竟然很有味道。到最后,王曼也跟着和起来。
“爸,我看你就是一朵野百合。”
“我有那么女气?”
“我说你不是‘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而是‘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雪莱的《西风颂》里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野百合同志,我夜观天象,发现你的春天快来了。”
“春天在哪?”
王曼不自觉唱起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虞阿姨的家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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