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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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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了是什么意思?”

秦冕蹲在野地里的一块大石头上,这么问边亭,形象全无。

“我做不了。”边亭手里的冰棍甜得发腻,这是刚见到秦冕时,秦冕硬塞给他的。

他像是丧失味觉了一般,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然后破罐子破摔,给自己的上一句话做了注解,“不干了,做不下去了,也不适合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怎么忽然就干不下去了呢?”秦冕问。

边亭没有回答。

靳以宁还需要三天才可以出院,边亭打了个电话,约秦冕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谈。

秦冕和边亭有约,地点总算选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昨天一条短信发到边亭手机的上,见面地点是郊外一个山头,导航上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边亭的车开到半山腰上就没路了,最后还是靠两条腿走上来的。

荒郊野岭,杂草丛中,两人各自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快融化的冰棍在啃,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

咔擦咔擦,秦冕三两口把整根冰棍嚼碎,抬眼问边亭,“你放弃了?”

边亭没有给自己找借口,“对。”

“你要退缩了?”秦冕不甘心,又问。

边亭承认道,“没错。”

秦冕三连问,“你被策反了?你要背叛组织了?你要跟着靳以宁,彻底弃明投暗了?”

“少发挥点想象力吧。”边亭懒得陪他东拉西扯,说出了自己日后的打算,“我要走了,等做完这次任务之后,我会把这些年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交给你,你抓紧时间物色新人选接替我吧。”

冰棍吃完,边亭把光秃秃签子叼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然后离开港城,再也不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不知秦冕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其实这个决定并不突然,离开的念头,已经隐隐约约在边亭的心里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是这次目睹靳以宁躺在担架上被送进医院。

边亭发现,他无法再面对类似这样的场面,哪怕一次。

“明明说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边亭没法说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引用了一句电影里的台词,又说,“况且,我在四海集团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成绩,说明我能力有限,完不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边亭这话,就纯属妄自菲薄了,虽然四海集团尚且不能被连根拔起,但这些年在边亭的协助下,警察多次展开行动,四海集团在港城已不似往日猖獗。

就好比偷渡风波,警方虽然无法将蒋晟他们定罪,也不是一无所获,四海集团内部固若金汤不假,但他们的合作方良莠不齐,少不了方寸大乱。

群龙无首的这段时间里,边亭及时递出了重要情报,警方趁机打掉了几个小团伙,狠狠挫伤了四海集团的气焰。

“只是因为这些?”秦冕试探着问边亭。

一时间,边亭没有说话,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我原本就是街上的一个混混,从来不是什么有正义感的人,也没有崇高的理想。”

有些人之所以伟大,因为他能为了别人的利益,做出背离自己人类本性的选择。边亭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他给秦冕当线人,本就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现在他干不了了,做不下去了,在被彻底撕扯成两半前,退出是最有利的选择。

既然站在哪一边都是错,那他就干脆全不选。

让不让边亭退出,秦冕没有马上给他一个答复。

他跳下石头,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像无事发生一般,笑眯眯地对边亭说:“来都来了,我们先一起给师父上柱香吧。”

“师父在哪里?”边亭一脸莫名,秦冕这人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秦冕无辜地向下指了指,说,“你脚下。”

边亭一听,连忙往边上跳开,拨开杂草,露出了底下黑色的石碑。

一时间,边亭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脚下踩的哪里是什么大石块,而是秦冕的师父,边亭的季叔叔的坟头。

而且这个秦冕早就知道,也不提醒他。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带你来看他。”秦冕走上前,拔掉窜得最高的一丛杂草。

在季叔叔面前,边亭没心情和他计较,低低应了一声,蹲下身,和秦冕一起除着坟头的野草。

野草在空地上堆起一个小垛,季叔叔的墓碑也就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碑上一个字都没有,没人知道这底下埋了一位毕生都在打击罪犯的英雄。

“这块碑是我亲手立的。”秦冕慢悠悠地点起一根烟,插在黄泥土地上,“因为蒋晟放出话来,如果让他知道他葬在哪里,他就要掘开他的墓,让他曝尸荒野。”

“‘季昀’这两个字,我已经练了很多年。”秦冕扭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边亭,笑了笑,“就等着蒋晟伏法那天,再亲手过来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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