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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大孩子(4 / 5)

眼睁睁地目睹了一场慢放的车祸,他深爱的两个人都在车里,可没有人打算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医疗机构的负责人批准手术,那些同意书和写满注意事项的纸张被迈凯纳斯从他手里夺走,来回传递,埃斯特的姐姐们轮番阅读,他不停地问‘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这些内容说明什么?’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伊顿宝宝先被推出来,带去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护士将迈凯纳斯叫去了。埃斯特回到产房时很虚弱,加西亚亲了亲她的额头,出去找医生询问一些情况,安东叔叔也跟去。有一段时间,图坦臣不记得多久,他茫然地坐在产房里,床上的埃斯特呼吸微弱,把他吓坏了。那之后的好几年,他都无法谈论这段回忆,也没办法处理这段回忆所带来的情绪。他感觉自己如此愚蠢、没用,像个局外人一样束手无策地旁观。就像他此刻一样。

未过多时,迈凯纳斯回来,还给埃斯特带了块小蛋糕,说是安东叔叔做的。埃斯特恹恹的,有点反胃,只是舔食了一些果酱和奶油。她扶着埃斯特的胯骨,摸索她的小腹,在肚脐下方施压,片刻后松开手,低声道‘子宫有点软。过会儿我去找医生,先上仪器开奶,帮助宫缩。让护士替你把腹带绑上,今晚要翻身的。’

图坦臣在这种无所依靠的绝境里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自告奋勇地站起身,说‘那我去联系母乳库,要些储奶袋来。’

‘不用。’迈凯纳斯一口回绝,但也没有多做解释,图坦臣不敢追问,只好手足无措地坐回原位。

晚上医生来给埃斯特打缩宫素,她有些痛经,疼得脸色都白了。迈凯纳斯提出肠道给药,用双氯芬酸钠栓一粒,他去找医生开药,医生特意嘱咐他,说这种nsaid类的药物对早产儿的肠胃和肾脏功能或许有潜在影响,暂时不用存母乳,图坦臣才后知后觉,明白了迈凯纳斯那句‘不用’是什么意思。

其实图坦臣都明白,分娩很危险,剖腹产更是具有重大风险的手术,他紧张,迈凯纳斯比他更紧张。但他心里仍然有些不满,他是埃斯特的配偶,他并不任何人少爱她哪怕一丁点儿,既然迈凯纳斯早就料想到她可能需要用药,为什么不能花一点点时间,简单和他解释一下呢?为什么不让他知情?他明明就有知情的权利。

埃斯特从怀孕到分娩,是普利希家族的头等大事,迈凯纳斯虽然是总负责人,但真正的执行者是他。迈凯纳斯从来都不会给埃斯特系鞋带、洗头发,也不会收拾她的呕吐物,替她整理床铺,没有哪一次是迈凯纳斯亲自上阵,帮助埃斯特翻身、扶她去洗手间、或者更换她的产褥垫。她只是安稳地坐着,做出决定,说‘明天拔尿管’,然后在他追问原因时保持缄默。

有时她甚至会回答珀尔的问题,当珀尔疑惑地问‘为什么今晚不拔’时,她合上书,说‘埃斯特用了双氯芬酸钠会有点儿恶心,我觉得还是不要多用。今晚让她尽可能舒服点,吃些东西,明天最后一次给药,之后再拔管不会那么痛。’

为什么她对珀尔就有耐心?图坦臣想不明白。珀尔比他更不靠谱,他赶来医院的时候,珀尔在走廊里发疯,她看了太多西部片,边跑边喊‘烧水!护士,要生了,快烧水!’

从那个时候开始,图坦臣和迈凯纳斯之间生出一些隔阂。他对迈凯纳斯颇有微词,却又不得不依赖她,每次给埃斯特换下产褥垫,他都得拿去让迈凯纳斯过目才能放心。

产后三到四天,产露的颜色是鲜红的,更类似于经血,包含胎膜和大量的蜕膜组织,量就和埃斯特平时的月经量差不多。随着子宫内膜修复,坏死组织排出,产露的颜色会变淡,浆液成分增多。看着埃斯特一天天恢复健康,迈凯纳斯逐渐变得温和,没有之前那么神经紧绷了。盯着迈凯纳斯颤抖的睫毛和盈痛的双眼,图坦臣又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太无理取闹了,或许迈凯纳斯的确比他更爱埃斯特呢?也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在埃斯特出院之前,医院照例给她安排心理疏导,她说没有必要,她挺好的。原本图坦臣想接受,他想倾诉,想和咨询师聊聊,但是迈凯纳斯自作主张地替他拒绝了。迈凯纳斯说,‘没关系,他只是有些吓到。事发突然,没人顾得上他,现在他已经好了,很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是吗?他好了吗?图坦臣也不知道。

反正那段时间,埃斯特昏昏沉沉,他也浑浑噩噩,就这么过来了。从头到尾,最清醒的人只有迈凯纳斯,她是三姊妹中最年长的一个,早已习惯了决策者的身份。当她成为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图坦臣的感受就不被纳入考虑范围之内了。她自己就不是体贴的丈妇,自然也不会关怀妹妹的配偶。

其实也不怪迈凯纳斯这样对待他,就连埃斯特也总是下意识地把他和伊顿放在一起考虑,他在埃斯特眼里是幼稚的、不成熟的、需要详细安排生活并且严格管教的。埃斯特对待他,像对待一个大些的孩子,和集团里的其他男孩儿交往,也只像是孩子们围在一起办茶话会。只有在面对他自己的朋友时,他才觉得他是一个自主的成年人。他不能失去这个朋友,他不能就这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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