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273章(1 / 2)

加入书签

柏砚坐在树下,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冬冬,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怎么办?”姜冻冬下意识追问。

可柏砚依旧说得很模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说。

和母亲的共情给柏砚提供了灵感。既然姜冻冬=过去,那么让过去被更多他曾抛弃的人和物充盈,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困顿于过去?

他要走向现在的姜冻冬。他不能再继续停滞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姜冻冬还是没懂柏砚在讲什么,但冥冥中,他又感觉似乎是很不错的事。他望向柏砚,那双已然浑浊的眼在午后的光线里尤为剔透。

“好吧,”姜冻冬点头,“那就去做吧。”

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脚下的光斑星星点点,柏砚望着姜冻冬身上浮动的光影,内心无比平静。

“冬冬。”柏砚喊了声姜冻冬。正研究草堆里有没有四叶草的老人闻言,回头瞅向他。

柏砚礼貌地提醒,“你不要忘了严厉批评柏莱。”

无用者之墓(四)

当柏砚踏入楠山军方疗养院的大门时,雨正淅淅沥沥地落着。

他坐在车里,副官前去门卫登记。核验好了身份,副官钻回副驾驶,小心地将柏砚的权限卡还给他。

后视镜里,柏砚面无表情,他撑着脸,满头雪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副官估摸他的心情还不错,试探性地询问,“阁下,等会儿的会面是否需要我在场?”

柏砚瞥向他,语气淡淡地拒绝,“不需要。”

和那双绿眼睛在后视镜玻璃上视线交汇的瞬间,副官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他迅速垂下眼,连坐姿都变得僵硬。

才转正不久的副官,显然还没学到他两个前辈的淡定,也没对久居权力高位的alpha祛魅。譬如现在,他就不知道他敬畏如斯的柏砚,其实在思考究竟哪款粉色指甲油适合自己,以及该怎么合理地滥用权力在基地强迫所有下属涂指甲油。

黑色的军方车缓缓驶入山谷,两边的高山崎岖怪状,朝中间的盆地投下浓郁的阴影。阴影海浪般地起起伏伏,柏砚眺望着窗外,眼中的光明灭不定。

这儿与其说是楠山军方疗养院,不如说是斗争失败者之家。所有曾权势通天,但不能清除的失败者都被送到了这儿,接受严密看守、管控。而等待他们的只有两种结局,衰老而亡,或者被隐秘且快速地结束生命。

上次他来这儿还是在三十八岁,那是他和陈丹婚姻的第三年,他终于成功地将他的老师莫罗送了进来。

莫罗被押送进入即将困顿他余生的平房时,他沧桑了很多。这个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老人,最后在门口站定,回头看向柏砚,他平静地对他说,‘我会在这儿等你。’可惜四十多年过去,柏砚一次都没来过。

原因很简单:没有必要。柏砚的有用论系统判定,被送进楠山的莫罗再也不可能翻身,他没有用,也没有价值。他找不到和莫罗见面的理由。

但如今,柏砚站在门口,他看了眼墙上刻着莫罗的姓氏与编号的铭牌。副官低着头,为他打开院门,他一步步踏入这个滨河的建筑。他还是来见莫罗了。

走到内门,副官不再跟随,柏砚踏上玄关处的台阶,一个人走了进去。

偌大的客厅都被涂饰成了雪白,地板的瓷砖清晰地反射着人的影子。整个空间像是被掏空的石头,回荡着柏砚的脚步声。只有二楼垂下的水晶灯和角落的大提琴,稍稍彰显生活的气息。

走近些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出现在视野中。他背对着柏砚,望着窗外,房屋整面朝北的墙都被改造成了落地窗,屋外的旷野绵延无尽,仿佛置身其中。

等柏砚停下脚步,莫罗才慢吞吞地操纵着轮椅转身。

莫罗今年一百多岁,对于b-基因等级的人而言,已经很老了。但真正地见到他,柏砚发现,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衰老。他的头发稀疏,牙齿掉了好几颗,曾经那张总挂着虚假、礼貌、体面微笑的脸也被岁月融化,一层一层地垂落。

“稀客啊,”莫罗看向柏砚,他的眼睛灰蒙蒙的。

长年的幽禁剥夺了莫罗眼睛里的炯炯有神,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浓郁的翳。必须要仔细端详,才能将这位老人,和曾经那个翻手为云的beta联系起来。

看柏砚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儿,莫罗又说,“来见我,也不向我问好吗?”

一直没开口的柏砚脱掉帽子,置在胸前,“阁下。”

莫罗低声笑了起来。

时至今日,柏砚依旧不用‘老师’来称呼莫罗。以前是莫罗不允许,他看不上柏砚的平民出身,也不愿为柏砚提供太多便利,他享受这个能力超群但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现在是柏砚不愿承认莫罗是自己的老师。一个失败者,没有资格成为他的老师。

莫罗不邀请柏砚前往会客的茶室,也不为他倒杯热水,他选择继续在空空如也的客厅接待这位意图不明的学生。

莫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