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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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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亚蒂难得接下了这句软话,他说,“我会让你更放心的。”

我本来还没弄懂他的‘让你更放心’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的几天,莫亚蒂身体力行,向我展示他‘让我放心’的具体行为——包括且不限于,拿黑色马克笔在裴可之的白瓷盒子外面画了王八;半夜起来偷吃明天的早饭;偶尔吊死在我的房间门口,当我开门时吓我一跳。

还有整天躲在梧桐树后面,等我满屋子喊他名字吃饭,连马桶盖都掀起来,朝下水道喊‘莫亚蒂——莫亚蒂——’,他再蹑手蹑脚地偷摸到餐桌上,一口气吃完所有我爱吃的排骨,并用一根根肉渣都不剩的骨头在桌上拼出两个字‘好吃’。

悬着的心放没放下我不确定,但结束和莫亚蒂斗智斗勇的每一天,我躺在被窝里,都由衷地感到,和莫亚蒂斗智斗勇后由内而外的疲惫。

这或许算是莫亚蒂特别的安慰人的方式。通过让我的生活鸡飞狗跳,令我累得无暇沉浸在柏砚死去的哀伤里。

每天独自一人躺在黑夜里,我望着床头柜上一排排柏砚缝制的玩偶,还是会想念他,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像最初裴可之刚走的时候那样。但我确实好了很多。

柏砚走后的一个半月,我做了一场相当漫长的梦。

我梦到我和柏砚的小时候,六岁出头。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在幼儿公寓的大树下面亲昵的聊天。六岁的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六岁的柏砚安静地听我说话。我站在旁边,不停笑着听幼年时的我和他聊天。

‘柏砚柏砚!为什么我对着你眨眼睛不能拍照?’六岁的我瞪大了眼睛,不停对着柏砚眨,试图发出‘咔擦咔擦’的机械声。

柏砚冷淡地回答我,‘冬冬,你不是相机。’走了没几步,六岁的我又被角落里的东西吸引,年幼的孩子惊奇地指着那处地儿惊呼,‘哇!这里有地板章鱼!’柏砚纹丝不动,拉住要冲过去和地板章鱼打招呼的我,告诉我说,‘冬冬,这是老式的拖把。‘走着走着,还是个胖乎乎小孩的我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不太舒服地扭来扭去,柏砚看向我,我扭扭裤子,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塞牙了!’柏砚打量我一番,他随即纠正道,‘冬冬,是裤子卡在你的屁股里了。’六岁的我把裤子从屁股处解救出来,相当崇拜地望向柏砚,只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什么都知道。

我听着童年时的我和柏砚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真稀奇,往日我对我和柏砚童年时的样子,也就只剩下一个大概的、模糊的轮廓。可如今在梦境里,我却能回忆出这些细致的对话。

我目送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走远,直到他们消失在我的梦乡。这是不是说明,有那么一部分的我——多年以来,被我忽视的某个部分的我,一直清晰地记忆着这些琐碎的,被我遗忘的记忆?

我也不太明白。

我醒来时,已经到中午了。

我出乎意料的睡了个超级懒觉。睡醒后,我的精神状态也出乎意料的好了很多。不安的内心,似乎又平和了下去。

我推开门,正巧撞到莫亚蒂踩在一张凳子上,往梧桐树搭了条绳子要上吊。

我简直要被他坚持不懈给我找麻烦的行为气笑了。我走过去,一把将他薅了下来。

“好了,你别闹腾了,我现在好多了,”我拽着他脖子上的麻绳,在他痛呼着‘姜冻冬你轻点!’的声音里,将他拽进屋里,“这么活泼,也怪难为你的。”我说。

莫亚蒂坐在地板上,脖子被麻绳粗糙的表面磨出一条红痕。他抬起脸,盯着我,盯了我很久,确定我的状态好转。他整个人都懒了下来,毫不犹豫直接躺回地面,终于变成一滩正常的莫亚蒂。

这之后的天里,莫亚蒂恢复了常态,每天变换着姿势躺,能躺着绝不坐着。只有当我的拖把逼进时,他才会勉强翻个身的那种,跟烙煎饼似的状态好转了,我也有精力去了解莫亚蒂的生活。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问莫亚蒂。

我们坐在屋檐下的阴翳里,看着屋外躁动的夏天。

盛夏的午后,蝉鸣声大得震天,院子中阳光曝晒,哪怕梧桐树再枝繁叶茂,叶子也都在猛烈的光线下几近透明,地上的绿荫纤薄,只有浅浅的、明亮的绿色影子一块块的摇曳着,让人想到绿色的玻璃碎片。

“我?”莫亚蒂侧卧在地上,一手撑着脑袋,他的眼皮耷拉着,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莫亚蒂看着一旁的姜冻冬,姜冻冬正朝花园噗噗噗发射一连串的西瓜子弹,“我这些年当然过得很好。”莫亚蒂说。

姜冻冬吐完西瓜籽了,转过头来也望向莫亚蒂,他们四目相对,姜冻冬朝莫亚蒂露出一个笑,“我听小菜说,你会给别人修飞船?”

他朝着院子的脸庞透着太阳反射的光,哪怕皮肉松弛,肌肤不再紧致,也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莫亚蒂定定地凝视着姜冻冬的眼角,那儿汇集着一枚光点,如同一颗小痣。

“哦,”莫亚蒂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年住在一个乡下,开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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