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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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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阵符文流转, 银光闪烁;青鸟扇动翅羽, 扶摇直上,仙阁琼楼乘风穿云, 于整片陆地上漂浮。

江逾白负手立在檐角, 衣摆在风中飘飞, 剐蹭着脚边的檐脊兽。

身后有一堆仙娥跪伏在殿内, 个个低眉敛目, 表情接近于诚惶诚恐。

日没入海滨时,行宫降落在灵山主峰的半山腰。

行程几万里,却无仆仆风尘,江逾白看得清楚,阁顶更漏内的鎏金细沙只落下几粒。

灵山真气充沛浓郁,七十二道峰拔地而起, 彼此纵横交错,像是只盘踞着的龙在沉睡休憩。

江逾白闭了下眼,突觉此地奇妙又熟悉。

他跃下重檐庑殿, 准备走到山顶看看,老者恭敬地提醒他可以腾云或飞行,甚至瞬移。

江逾白摇头拒绝, 道:“我不习惯。”

他悠哉悠哉地迈步子,老者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路上, 寒风呜咽,时有碎雪拂面。

山路陡岖,老者的拐杖杵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动,有几分刺耳。

江逾白瞥了两眼,随口道:“你的乌木拐杖很像一支船桨。”

闻言,老者一顿,握着杖柄的手骤然收紧,两颊震颤,面色有乍闪而过的恐慌。

江逾白笑了笑,问道:“慌什么?我应该不是位会因一根拐杖而处罚仆从的神仙吧?”

老者抒口气,拭掉额角的汗,回道:“自然不是。”

江逾白顺着话头往下说,“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顿了下,又改口道:“什么样的仙?是好还是坏?”

“这……”老者支吾,显然不知该怎么讲。

越向前,风声越大,雪花片簌簌地落,拂过江逾白眉尖凝成薄霜。

他道:“讲讲平日里我都做些什么吧。”

失忆的江逾白觉得一个人的行为可以反映他的品行。

若是整日惩恶扬善便是好,反之若每天烧杀抢掠便是坏。

闻言,老者总算不似方才紧张,开始犹如背课文般地复述江逾白每日要做的事情。

“前晚您启动北斗星轨大阵捉了十二只小蝈蝈回来,放到了凛霄殿的缚灵笼里看它们斗群架。”

“昨日夕暮时分,灵山落了场薄雪,初雪细软,您领着行宫里的道童们在西乾峰打了一宿的雪仗。”

“今早您在慈溪湖催熟了几千株紫槐,又摘了花瓣混着青梅酿了两大坛子酒,就埋在繁木林。”

……

“对了,三天后人间南边的黎阳小镇有场祈福庙会,您叫我时刻提醒着您去凑热闹,还要带着铜钱,因为您想买几个陶响球。”

听到这里,江逾白觉得离谱又好笑

离谱的是,一位神仙竟整日里做些鸡毛蒜皮,近乎到幼稚的事情,像是一个憨批,难怪会失忆。

好笑的是,这位憨批神仙就是他本人。

老者道:“仙君,您还想问些别的吗?”

他们离山顶只有寸步之遥,积雪上落了层枯黄的叶子。踩上去有清脆的咯吱声。

“我对你所叙述的事情毫无半点印象。”江逾白捏捏眉心,右手下意识朝腰间摸了摸:“除了这些,我就不做别的?身为神仙难道不该去守护人间?”

“自然不需要。”老者慈眉善目,犹如带着光滑的假面,“四海太平,尘世无恙。”

夜幕低垂,星子满周天。

老者在得到应允后,拄拐下了山。

整座灵山尖,只剩江逾白一人。

峰顶高而孤寒。

向上是九天苍穹,手可摘星触月。

向下是荒茫平原,苍松劲柏扎根生长,连成翠青色的珠串。

峰峦绵延数百里,有尘世的万家灯火。

江逾白视线由远及近,把一切收入眼底。

方才老者说,尘世无恙,言下之意便是人间很好很太平,所以用不着你来守护,还是洗洗睡吧。

可是江逾白认为,这个因果关系不对。

人间太平致使仙君变得很闲,闲到要靠斗蛐蛐买陶响球来找乐子。

那么导致人间太平的因是什么?

借着莹莹星光,他打量起自己的右手,指腹与掌心有几处薄茧,触感有点粗砺。

江逾白感到荒谬,难道这双手就只用来捉蝈蝈,团雪球,摘花枝,煮酒烹茶吗?

次日一早,风歇雪停,乌金东升。

江逾白在几个小道童的带领下,大致参观了七十二峰的走势脉络与行宫各处的亭台楼阁。最后在名为‘断空’的藏器阁里,寻了只云舟,本想着问问御器法诀是什么,不曾想自己一脚刚踏上去,小方舟便晃晃悠悠上了天。

江逾白乐了,腹诽道:做神仙真挺爽,简直是随心所欲。

云舟飘游三天,路线不固定,像是一片断线的风筝。东南西北,七拐八弯的地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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