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1 / 3)
阮朝汐拿铜针把格外粗硬弹力的兔毛单独拨开,拿指腹探了探,尖刺冷不丁扎得一个激灵,她急忙缩手,铜针把兔毛拨去大号紫毫的那堆。
“我看看你的手,可扎破了?”
被扎了一记的是右手食指。阮朝汐摇摇头,手欲藏进袖中,却被拉着放在长案上,柔白掌心在阳光下摊开。
荀玄微的目光凝视在食指上。
昨日在尖锐剑锋上轻轻划破一道细痕,破口尚未痊愈,刚才那一下正好戳在细创口上,柔软指腹上渗出一点不明显的血迹。
耳边传来清水擦洗的声音,小女婢蹲在石灯座边,水盆放在身边,还在尽责洒扫着庭院。
阮朝汐的指腹被捏在带有薄茧的手掌里,眼见对面郎君的目光凝视那点血迹,看着片刻,竟然缓缓俯身下来——
她脑中轰然一响,被温热舌尖舐过的触感又清晰回荡在脑海里,立刻就要缩手。
往回抽了一下,纹丝不动。小女婢就蹲在庭院里,擦洗石灯座的水声在耳边越来越响,简直振聋发聩,云霞般的绯红染上眼角,她半是羞赧半是恼怒,喊了句,“三兄!”
手松开了。
她立刻把渗血的指腹含进嘴里。
荀玄微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小截柔软殷红的舌尖。
沾染着绯意的眼角红晕未退,白玉色的耳尖也隐约发红,阮阮朝汐谨慎地回望,身后的小女婢并未发觉异样,依旧一边走神一边擦洗着灯座。
她放下了心,吮着指尖瞪视过去。
两边目光撞上,荀玄微的视线落回白瓷盘里,左手铜针随意拨了拨长兔毛,声音并不显出任何异样,只有眼睛里露出不明显的笑意。
他挑出那根肇事的兔毛,以指腹掂着递过去,“都是它惹祸。喏,把它剪了,给阿般赔罪。”
阮朝汐一巴掌拍开,格外粗硬弹力的那根兔毛重新拍回瓷盘里,“兔毛有何罪?”
半敞开的院门外响起几下拍门声。
莫闻铮站在门外不敢进来,轻拍几下门环,谨慎地低头问,“郎君可在此处。仆为郎君换药。”
荀玄微唇边噙着的笑意淡了几分,人往后坐。阮朝汐已经起身道,“他在。”捧着兔毛瓷盘放去屋里避风处。
莫闻铮不是独自来的,他身后站着管事娘子。
“好叫九娘得知,”管事娘子在门外福身行礼,“前两日送请帖给九娘的白鹤娘子,刚才又遣人来了。”
阮朝汐站在蔷薇花架下,不悦地蹙了下眉。
“不是和你说过,告诉她家仆妇,叫她们主人自己来?”
“奴如实告知了。但白鹤娘子的仆妇说,她家主人实不方便登门。上次送来请帖,邀请九娘赴宴倒是其次,主要是设宴的场所清静。九娘若不想和京城小娘子们一同赏花游园,白鹤娘子可以寻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和九娘单独会话,聊表歉意。恳请九娘万务推辞。”
管事娘子犹犹豫豫地递来一张眼熟的红皮请帖。
“春日宴的请帖……白鹤娘子又送来了。”
设宴的场所清静,阮朝汐还是头次听说。
她接过春日宴帖,翻了翻。邀约的宴席地点在京城东北的“长清里”,海棠园。
“长清里的海棠园,是个什么地方?”
“回九娘的话,海棠园就在皇城边上,原本是御花园的东北角。旁边的空地拨出来修建净法寺,圣上索性把海棠园周围的宫墙拆了,也拨给了佛寺。”
管事娘子垂手询问, “春日里海棠处处开,景致绝好,是个春日宴饮的佳地。九娘可是要去了?白鹤娘子家的仆妇还在门口等信。”
阮朝汐听完,笑了笑。
“原来赏花宴在皇城边上,佛寺后园。寻常人轻易不得进,难怪说清静。但既然宴席设在净法寺后园——劳烦你告诉白鹤娘子传话的仆妇,我今生再不会踏足净法寺,去不得春日宴,多谢她好意。”
关了院门,转身走回长案坐下。
莫闻铮已经打开了包裹伤口的纱布,清水里加金疮药,正在仔细清洗创口。荀玄微倚着隐囊坐在花架下,右手摊开,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来去。
“白鹤娘子到底如何得罪了你,叫你抛下‘今生再不会踏足净法寺’的话来?”
阮朝汐不答,头偏向旁边,阳光下侧脸的精致线条绷紧,露出不悦神色。
荀玄微从她的神态猜测,“摔断的簪子,该不会是被白鹤娘子摔的?”
阮朝汐抿着唇,眉宇间显出罕见的冷硬。
“正如你所想。白鹤娘子性情阴晴难测,我对她连带她的佛寺厌恶至极。”
“原来如此……但我还是劝你去见见她。”
“为何!”
荀玄微失笑,抬起可以动弹的左手,把身侧的隐囊和皮毡毯推过去。
“莫恼,莫恼。看你眉眼困倦,可是昨晚未休息好?枕着隐囊歇一歇。你可还要饮酪?石锅里还有不少。”
“并未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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