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真相(1 / 1)
本不算狹小的法庭,卻因一次湧入太多觀眾而一下子變得擁擠了起來,空調即使努力地吹送,但在正午時分太陽正熾的時候,室內的溫度實在不能算宜人。不過,儘管如此,此時此刻,女方的辯護律師仍然秉持著敬業精神,滔滔不絕、慷慨激昂地陳述著—周遭的觀眾亦莫不摒除悶熱與雜念,聚精會神,振筆疾書……旁聽席中只聞筆尖在紙張上移動的沙沙聲。
「……所以說,請法官大人看一下我方才所呈上去的資料……醫院的dna檢驗報告的確證實了安得魯與流川先生的親子關係,這點是無庸置疑的。而~我的當事人在的確在幾年前與當時還是籃球選手的流川先生有過一夜的露水姻緣,孩子就是那時懷上的,如果法官大人希望的話,我的當事人甚至可以詳盡地提供流川先生的身體特徵以供證明。」
記者們輕輕地倒抽一口氣,執著筆的手微微發顫—是因為興奮。
流川集團的下一任繼承人……天哪!他們幾乎都可以在那垂著頭的小男孩身後看到鍍金的光環了!
伊恩的手一滑,手中的筆差點飛了出去,幸得他再次反應靈敏地把它撈了回來,也幸好巴頓此刻全心全意都集中在律師的話語中,沒空數落他。
洋平暗暗咬牙,拳頭又不自覺地攢得更緊;仙道微微簇起眉,唇畔悠然的微笑斂去。
位居最高位,不苟言笑的白眉法官轉向另一側始終目視前方,連一眼也吝於施捨給對方辯護律師的黑髮男子,開口問道:
「流川先生,關於方才對方辯護律師所言,您與這位女士曾經的私密關係,您是否有什麼要辯駁的?」
小林動了動唇,似乎正要以辯護律師的身份代答,卻被流川揚起的手掌所制止。
紅唇一開一闔,嗓音沒有情緒起伏:「我不否認。」
旁聽席起了一陣騷動,卻因接收到法官威嚇性的瞪視而復又平息。
伊恩埋首修改著他的連番錯字,水戶洋平眉間的褶痕幾乎可以夾死上百隻螞蟻。
法官沈吟了會兒,戴上老花眼鏡閱讀了會兒手中的dna鑑定報告資料之後,才又抬起頭來,開口道:「所以,流川先生,您接納這孩子是您的骨肉嗎?」
這次小林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平板的嗓音就已經響起:「孩子不是我的。」
法官花白的眉皺起。
「那麼,恐怕您得為這句反駁,提供更強而有力的證據,流川先生。」他揚揚手中的文件。「以目前現有的證據看來,我恐怕得將小孩判為您的親生骨肉。」
黑眸眨也不眨,流川甚至連一根眉毛也沒動。
「孩子,不是我的。」這次,他多加了一個停頓,不過,基本上,內容沒啥差別。
不少記者勾出幸災樂禍的訕笑,他們心中莫不想著:富家子弟誰不是這樣,玩完人家就不認帳,不過現在人證物證俱全,就算當事人矢口否認,在法律的跟前怎可能只單聽一個人的片面之詞—不管你再怎麼有錢都不可能!
法官亦有些不耐了,他加重了語氣再次問道:「證據呢?」
小林這次反應迅捷地自公事包中掏出關鍵性的牛皮紙袋。
「證據就在這……」
可惜,他的頂頭上司還是比他快上那麼一些些—
就在書記官的手指即將接觸到那密封著的牛皮紙袋之際,無波無緒的嗓音再度響起,但這次,卻無異於替現場投下了一枚巨型核彈—
「我結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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