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抱着她踏入佛塔时,塔内弥漫着陈旧的檀香,他弯腰将她放在榻上。
很快苍山便捧着个朱漆药箱快步进来,而后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谢凌打开药箱的动作熟稔得很,取药棉、倒烈酒时,指尖竟没半分颤抖,他面色如此,就仿佛前面两人的僵持并不存在。
处理完她手肘的擦伤,谢凌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裙摆上。
此刻见那素色裙裾在膝头处微微发皱,不仅有血,还沾着些泥点,令他眉头又蹙了起来。
不等阮凝玉反应,他已伸出手。指尖带着刚沾过药膏的微凉,轻轻撩起她的裙裾。
阮凝玉顿时红了脸,恨不得将裙摆给按回去。
谢凌见到裙裾底下竟是如此玉白,手指僵硬了一下,而后便当做无事一般,收回了目光,专心给她处理伤口。
他就那样在她面前蹲下身,因五官深刻,他的眉非常浓郁,鼻梁挺直,且不苟笑,故此便显得他有些凶。
阮凝玉却浑身不自在。
虽说谢凌不仅看过她的玉足,连她身上的任何一片肌肤,他也都曾看过。
可这一次,却是发生在两人神智都清醒的情况下。
阮凝玉别过了脸。
后面因为疼,阮凝玉又忍不住瑟缩。
“有点疼,忍着些。”他紧抿着唇,眉峰蹙紧,好似疼的那个人是他。
阮凝玉盯着他好久。
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过他,有点陌生,又有点新奇。
黄昏微弱的光射进窗户,塔内飘着细小的灰尘,如同被镶了一圈金边。
感觉到她的目光。
谢凌抬眼,她猝不及防地对上。
“疼吗?”
阮凝玉身体一激灵,只觉得脸颊一烫,便僵硬地偏过了脸,摇摇头,声音像蚊,“不疼。”
谢凌并未察觉出她的异样。
她看着他换了块温热的药棉,蘸了些清凉的药膏,一点点往伤口上涂。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触到她皮肤时却轻得像羽毛,连呼吸都放得极缓,仿佛怕吹疼了那处伤。
阮凝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到最后处理完的时候,谢凌净完手,已经天黑,只剩窗边一点点微弱的光。
而塔内,却是伸手很难辨认五指的状态。
奇怪的是,没半个仆人进来点灯。
阮凝玉隐隐感觉不对劲了。
何况她今日故意“诱引”他的手段,便是她主动递出了饵,是她先放下了姿态,导致她在他的面前自动矮了三分。
阮凝玉有些后悔,为何自己这般冲动了。
她怕谢凌来找她清算。
倘或她今日依然冷待他,对他视而不见,谢凌也迟早会撑不过去,败下阵来,可她却冲动了……
阮凝玉起身,便想逃离这里。
这时从黑暗中伸出来了一双手,将她的细腰给圈住了。
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感受到了他阴凉的呼吸声,就像条地窖里的蛇,慢慢攀附上了她的身体,将她给缠住,紧密贴合,不留一点缝隙。
阮凝玉想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与他的力气太过悬殊。
“别挣扎了。”
谢凌的声音在昏暗中低了几分,带着点哑意,“让我抱一会。”
阮凝玉眼皮半垂下去,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反抗。
何况这里是佛门重地,她不认为谢凌会对她怎么样。
这姿势其实有些费力,可他像是浑然不觉。
谢凌这时看见了她脸上的红晕,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心里自嘲一笑。
最后窗边的那抹日光都消失了,只剩下天边的月亮无济于事地照耀着。
阮凝玉感觉他的呼吸在她的耳边游离着,冰冰凉凉的,让她没忍住捏紧手。
黑暗里谢凌看着她的脖颈,她肌肤白得如同一块美玉,他亲着她的耳朵,“今天是故意的?”
阮凝玉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战战兢兢的,没想到还是盼来了。
她猛地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头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仿佛藏着他早已看穿一切的了然。
吓得她将脸偏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