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
这个长着狗鼻子的人,是不是嗅到了什么。
不,她必须把那个“反常”给抹过去,假如…假如小周不是她的战友,假如她真的只是文医生。
假如小周仅仅是个陌生人,倒在血泊里,她会不会救?
这么想着,她开了口。
“是的,我救不了所有人。”她发现自己声音不再发抖。
“但一个人流着血倒在我门口,我是否该先盘问他们的性别、贵贱、身份、立场,再决定要不要施救?
她仰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黑眼睛一瞬不瞬,试图让自己看着有底气一些。“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如果今天倒在门口的是您的士兵…”
“如果是您,上校,我也会救。”
这是真话。
在柏林的伤兵医院,她见过太多生死瞬间了,晚一秒钟,止血带迟一刻扎紧,都是在亲手扼杀一条生命,这同那条生命是谁无关。
君舍嘴角牵了牵,可眼底意味像是暗藏着漩涡,让人怎么也捉摸不透。
那漫长的几秒沉默,让女孩屏住了呼吸,她这答案,是触怒了他,还是勉强过关?她不确定。
“无关身份?”他重复着,尾音懒得很,却让女孩心悬在了半空中。
“那么……”
他突然转身,毫无预兆走向门口,那里,两名盖世太保正押跪着?一个满脸血污的抵抗分子头目。
“放开他一只手。”他冷冷下令。
手下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但长期的训练让他们选择了绝对服从。
那抵抗分子一只手刚获自由,便倏然发难,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不顾一切地朝最近的目标扑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
君舍没躲闪,微微侧了侧身,像是为了调整一个更舒适的角度,然后从容抬起左臂,挡在寒光前——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立刻从黑皮大衣的裂口出渗出来,晕染开一片狰狞,?又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而他连眉峰都没动一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名抵抗分子立时被死死按住,旁边的黑皮大衣狠狠踹向他腹部,那人哇地吐出混着血的秽物。
舒伦堡条件反射就想拔枪,却被君舍一手按下。
不对,这不像长官的风格。任何这样袭击他的人,此刻理应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绝无例外。
君舍却恍若感觉不到疼痛,他看都没看自己伤处,只转过身来,在俞琬面前站定,然后,将那条手臂慢条斯理伸到她面前。
君舍满意地看着她圆瞪的小鹿眼睛。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很淡,?却像冰层下的火,?落在苍白的面容上,?冷得刺骨,?又烫得灼人。
“现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文医生。”
“我也在流血了。你救吗?”
血珠滑落,?在油漆味浓重的空气中,?串出一道刺目的红线来。
俞琬的脸色刹那间煞白,她盯着他不断渗血的手臂,又撞上那双棕眼睛,那里面像藏着万丈深渊,?又像焚着冰川业火,?让她四肢如同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居然…用自己的血去测试她说的话。
这人…是疯了么?不,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一个将疯狂刻进骨子里的疯子。
时间仿佛停滞了。
所有人,无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因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愕然屏息,下一刻,他们的目光又都聚焦到坐在角落里的娇小女孩身上。
她急促喘息着,试图发出声音,却只逸出一丝破碎的气音,医者本能终于冲破桎梏。
“救…我……我救!”她几乎是嘶哑地喊了出来。
是不容错辨的恐慌。
她在为他恐慌,这个认知,?明显取悦了眼前的人。
男人眼底微动,一丝难以捕捉的光闪过去,他嘴唇微启,似乎正要说什么——
来自冰镇蛋挞霹雳娇娃宝宝的长评:
君舍想要打探自己能不能被关照,玩起了文字游戏,一会儿是“雌雄之辩”一会儿又拉抵抗分子充当临时演员,之前辣评赫尔曼的文字现在辣评小周的伤势(抵抗分子:给个痛快的吧)(小周:救救我救救我)君舍既不舍得让琬承担不可控的危险因素,又不舍得放过一个堪称制造戏剧冲突的绝佳场合。君舍:当你
叫出那声“上校”时,想的是哪位上校。
最近还了解了一些些德军与盟军的历史,特别是诺曼底登陆相关的事实,有、担心赫尔曼,不知道这位把军人荣誉视为超过生命存在的一根筋犟种,在看到德国局势不明朗时做出各种战略选择毕竟他可能还想借希姆莱说的“等你在诺曼底打出点名堂来”申请与琬的婚书呢。小两口现在真是各有各的难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