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姑娘丝毫没有被红水影响,她仍然弯着腰,低下头。
傅回舟从她的身边被水流裹挟而过,她看见她弯着腰在往后看什么。她有一头蓬松微卷的头发,米黄色的裙子上印着棕色小熊。
傅回舟伸出的手没能抓到小姑娘,连她的裙角都没能碰到。
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麻将碰撞,□□撞击,笑声,哭声,尖叫……好多好多的声音,好多好多的人在说话。
这些声音扎进傅回舟的耳朵里,令她本来就窒息的感官更加痛苦。
傅回舟捂着耳朵,红水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了,留下她一个人蜷缩在不知何处的冰凉瓷砖地板上。
“阿舟,睁开眼。”
杜风眠。
杜风眠又来了。
傅回舟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去听杜风眠从她脑子里发出的声音。
“阿舟,睁眼。”
杜风眠用傅回舟从来没有听过的严肃声音命令她。
傅回舟仍然不理会她,翻了个身,傅回舟用额头贴住冰凉的地面,整个人蜷缩起来,以决绝的姿态禁止自己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对方任何继续观看莫名其妙片段式场景的机会。
“阿舟!”
傅回舟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咆哮:“——不!”
“阿舟!你要看的东西,我给你看了!”杜风眠焦急的话在傅回舟的大脑里回荡,“你快睁眼!你快看啊!”
“不!我不要看!”傅回舟头痛欲裂,她用额头顶着地板,几乎要把额头嵌进地板里。
“阿舟!傅回舟!”
“不要!我不要看!你给我的东西我不要看!”傅回舟的额头渗出红色的鲜血,缓缓地流进地板的缝隙里,“不要给我看!走开!你走开!”
“是你自己要看的!”
“我没有要看!”
傅回舟尖叫起来:“你走!你走啊!我不要看那些东西!我看不懂!我不明白!那是什么!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阿舟,你怎么了?”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阿舟?醒醒!”
“滚滚滚———!”
“阿舟!我是暮风!”
“啊——”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傅回舟睁开眼睛。
周围不是红色,是白色,白炽灯照亮一切,吞没一切的红色,留下傅回舟从来没有那么希望看到过的白色。
暮风站在傅回舟的床前,弯着腰,紧皱的眉头和绷紧的嘴唇都昭示着她的担忧和恐惧。
“阿舟,你做噩梦了吗?”暮风用手擦拭傅回舟的额头。
直到这时候傅回舟才发现自己喘得厉害,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真像从红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傅回舟看向暮风,抓紧暮风的胳膊,她想说什么,喉头还残留着被水呛到的疼痛让她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暮风摸着她的额头,哄孩子似的温柔:“没事,没事哦,不着急。”
傅回舟没有能在恢复声音的第一瞬间说出她要说的话。
她的嘴巴刚刚张开,眼泪就喷涌而出。
傅回舟从来没有哭的那么惨烈,惨烈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像是在用全部力气流尽她身体里每一滴水份,她浑身都在发抖。
暮风把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只给她柔软的温度。
傅回舟知道自己被接纳,被暮风接纳,但这不能帮助她分毫,只能让她的眼泪比刚才的红水还要汹涌。
不知道哭了多久,暮风再次开口。
她压低声音后柔软的不像话:“我先给你涂药好不好?你的额头疼吗?”
眼泪慢慢止住了,傅回舟带着哽咽低低应答:“嗯。”
额头火烧似的疼,傅回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她在做梦吗?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巨大的疲惫和灾后幸存让傅回舟失去全部的思考力气。她躺在床上,任由暮风拿来碘伏和棉签,冰凉贴上额头,带来更大疼痛的同时也带来一丝舒畅。
暮风为她处理好伤口,纱布贴住她的额头,暮风又帮她换病号服。
傅回舟实在没有力气,手脚摊开,任由暮风随意操控自己。
身上的黏腻□□爽取而代之,暮风拍了拍她的腰,“还是起来一下吧,我让护士来帮你把床单也换了。”
“……明天吧。”我好累。
暮风抿了抿嘴唇,“还是换掉吧,都是汗,睡着也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梦让傅回舟太累了,她整个人躺在床上有一种虚浮的轻盈,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力气坐起来,傅回舟下意识回头,白色的床单上有一抹艳丽的红——
傅回舟惊叫起来,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摔下去。即将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暮风伸出手,以整个人的力量接住了傅回舟。
傅回舟的手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