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是你我的祖母,也是二姐姐的祖母。”
她没说的是,祖母之所以疼她,不止是因为她天生带弱,还有她这些年的懂事。一家子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最希望看到的大房二房和和睦睦,他们兄弟姊妹相亲相爱。
顾芩应是懂了,不太情愿地点头。
一天过去,顾荃瞧着确实是大好的模样。
所有人都欢喜着,便是她自己在临睡之前,也不无侥幸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此好转?
然而事与愿违,再醒来时明显感觉不复头天的轻快。虽不像从前那么沉软无力,却也没好多少。
为怕身边的人担心,也不想他们这么快就失望,她强撑了一天。到了第三天,一切恢复原状,仿佛近两日的改变只是她的错觉。
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致。
风徐徐地吹进,带来各种花香。
南柯和黄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落寞之色。她们一应动作轻手轻脚,生怕惊动沉思中的她。
李氏进来时,便觉出不对来。
哪怕顾荃再想装出大好的样子,无奈实在是力不从心,单是一个虚弱的笑,已让李氏的心全揪到一起。
她心里想的是大女儿才刚好两日就这样,定是自己添的香火钱不够。若是用银子能换来大女儿身体康健,哪怕是让她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万仙寺关门了又如何,她用银子开路,从后门进去便是。当下没有半点迟疑,即刻安排人套马车。
她一走,顾荃也动了。
“替我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南柯没问她要出去做什么,立刻领命出去。
一出顾家,她吩咐黄梁,“让陈九来见我。”
她说的陈九,是她安排在城中打探消息之人。若不然她一个不怎么出门的深宅姑娘,如何知道京中发生的大小事,又如何在万仙寺中认出那逃犯。
陈九很快赶来,隔着马车请安。
“你去查一下,眼下大理寺寺卿裴郅在哪里?”
南柯和黄粱眼有疑惑之色,不明白她为何无缘无故找裴郅。
陈九则二话不说,钻入人群中。
等到马车停在一处布庄后没多久,他再次出现,道:“姑娘,大理寺有案子,裴大人就在前面不远。”
马车立马前行,远远还能听到“大理寺办案,速速回避”的喝声。
顾荃扯了扯嘴角,眸色微动,示意陈九上前,然后低声交待一番。
转角的一处酒楼前,围着不少人。
她戴上帷帽,给陈九使了一个眼色后,装作凑热闹的样子往里钻。
忽然人群不知为何起了骚动,等到大理寺的人从酒楼押解犯人出来时,许多人失控地往前挤。
混乱之时她像是被人推出去般撞在裴郅身上,还趁机摸了对方一把。
裴郅就是她的药!
隔着帷帽轻薄的纱,暗香浮动间,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对视。
裴郅的眼神幽深而锐利,如泛着古光的利刃,似是要将那纱给划开,窥见薄纱之下的真容。
是她!
谁也没看到,他漆黑瞳仁中骤变的风云。
如疯如魔,噬血贪婪。
这会儿的工夫,顾荃已至人群之外。她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突生的活力,心“通通”地跳个不停,不用南柯和黄粱相扶,自行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一动,不多会儿就离开这是非之地。
南柯和黄粱看着她,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自来身子弱,这几年别说是跑,就是走都会气喘,从未像方才那般。
“姑娘,你……你难不难受?”南柯小心翼翼地问她。
“好似没那么难受,会不会是我娘已到了万仙寺,添上了香火的缘故?”
除了这个解释,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圆话。南柯和黄粱不疑有他,因为她们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原因。
她垂着眸,仿佛手指上还沾染着别人的气息。没有人看见她眼中的翻涌与狂喜,更没有知道她此时压抑的激动。
“姑娘,你为何那般对裴大人?”黄梁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主要是自家姑娘向来行事有度,今日实在是出格。
对此,顾荃已想到说辞。
“上回在万仙寺,若不是大理寺的人那一喊,那贼人岂会想要以我为质。如果不
是有你们,只怕那日我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左不过我也活不了多久,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一个快死的人,行事疯狂些似乎也不难理解。
“姑娘,你若真气不过,让奴婢去给你出这口气。”黄粱握着拳头,仿佛只待顾荃一声令下,她便立马冲出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顾荃已经证实自己的猜测,怎么可能会让裴郅有事?
“不用,这事我自己来。”
她如今要做的准备有两点,一是要有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