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破开某种‘界’的信物。少了它,我进不去;光有它,你打不开。就算你力气大得能砸穿这扇门…”
她指了指那厚重的深色门板,“进去看到的,也只会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幻象,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运气差点儿,”她凑近沃桑,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瘆人的认真,“被布置在里面的‘东西’反噬,缺胳膊少腿,或者干脆疯掉,也不是没可能。谁知道呢?”
沃桑被她这番话钉在原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难怪…难怪她晚上总能听到门后若有似无的动静,撬锁也撬不开。
原来奶奶当年真的留下了这些诡异的东西,甚至布下了如此凶险的局,而绝不让她打开。
她看着胡玥,对方眼神里的笃定和狂热,让她不寒而栗,却又莫名地感到这或许就是唯一的途径。
胡玥不再废话,拿着钥匙,径直走到门前。
她没有立刻去开锁,而是伸出空着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虚按在门板中心大约锁眼的位置,离门板还有寸许距离。她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念着什么。
沃桑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房间里异常安静,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
几秒钟后,沃桑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轻微地滞涩了一下,仿佛有看不见的涟漪以胡玥的手掌为中心扩散开来。
紧接着,胡玥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同时右手闪电般将黄铜钥匙插进了锁孔,用力一拧。
喀哒…咔嚓嚓!
一种极其艰涩、仿佛锈死的巨大机括被强行扭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某种沉闷的低鸣,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动。
门板上那些深色的油漆瞬间像是活了过来,颜色变得更深邃。仿佛有暗流在表面涌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褪去,恢复死寂。
没有想象中的光芒四射,没有烟雾缭绕。那扇厚重的门,就在沃桑惊愕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混合着浓重铁锈、陈年尘土、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放久了的金属和药水混合的冰冷气息,猛地从门缝里涌出,扑面而来,呛得沃桑忍不住偏头咳嗽了一声。
“快进来!”胡玥低喝一声,动作快如鬼魅,不等沃桑反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将她猛地拽进了门缝。
在沃桑踉跄着跌入黑暗的瞬间,胡玥反手一带,那扇沉重的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了,隔绝了外面走廊微弱的光线。
沃桑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刚才的惊惧和身体的疼痛,大脑一片空白——
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堆满杂物的储物间。
门后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得多,简直像个小型仓库。微弱的光源来自房间四角悬挂着的几盏造型古旧、似乎燃烧着某种特殊的油脂的铜灯,昏黄摇曳的火光勉强勾勒出整个空间的轮廓。
这里完全是一个充满奇幻、诡异色彩的炼金室。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强行按下了倒退键,倒退回西方那个全民狂热炼金的时代。
空气里弥漫的味道更加复杂:浓烈的铁锈味、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灰尘味,还有一种隐约的血腥腐坏气息。
四周靠墙是顶到天花板的巨大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大小不一的玻璃烧瓶、曲颈瓶、坩埚,上面落满灰尘,有些里面还残留着不明颜色的干涸涸结块;成排的陶罐、锡罐、铜罐,不少已经氧化发黑;一堆堆矿石和说不出名字的干枯植物标本胡乱堆放着;角落里甚至散落着几块黯淡无光的废金属锭和几口蒙尘的箱子。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用厚重石板搭建的炼金操作台。台面早已污迹斑斑,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粉末和不明污渍。
上面散乱地放着更多更精细的装置:扭曲的冷凝管、布满污垢的研钵和研杵、几个小型的青铜三脚架、形状古怪的金属夹钳,还有几本摊开的、用厚重皮革做封面的古书,书页泛黄发脆。
但最刺目的,是炼金台靠近中心的一大片区域——那里溅染着大片大片的深褐色污迹。颜色深沉、干硬,边缘不规则地晕开,深深渗入石板的纹理,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无法彻底清洗干净。
那是早已干涸凝固、氧化发黑的血痕。
沃桑的目光扫过那些血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能想象出当年在这里发生过怎样可怕的事情——奶奶日记里那些关于寻找“容器”、进行“仪式”的疯狂记录,顷刻有了最直观、最血腥的印证。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想要逃离那片血迹,慌乱地向上抬起,想寻找一个稍微不那么刺激的落点。
然而,下一秒,她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就在炼金台正对着的那面墙壁上,就在那片深褐血痕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属徽章,或者说,浮雕。
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无比、结构精密、栩栩如生的眼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