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两句不吭声地走了,后来便彻底见不到王东兴踪影,直到有一天一伙人冲破她家门,说她搞破鞋,给她剃了阴阳头,挂木牌游街。
姑娘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她原本和奶奶住在一起,但去年她奶奶也撒手人寰,再没亲近的血缘长辈。所以,姑娘出事后,连个替她出头的人都没有,她倒有个堂叔,一直不远不近地处着,人家哪会为了个不亲近还“脏了名声”的侄女多费心,躲还来不及。
姑娘如今不成个人样子,木呆呆的,不开口讲话。
而王东兴则潇洒脱身。
谢茉眉心紧紧拧着,她就知道赵梦所说不实,果然是王东兴这个人渣倒打一耙。
“人渣!”谢茉不自觉咬出声。
卫明诚低声安抚:“李源初来乍到,情况黏着,很多工作不好展开,这事是个好的突破口。”
谢茉反应两秒,勾了勾唇问:“你给的建议?”
卫明诚含笑不语,沉邃的眼眸中暗光闪了闪。
“李源是个优秀的军人,十多年军旅生涯磨砺,能力、功勋皆不缺,只不过,虽然他能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但在部队内部所面临的问题则较为单纯单一,可机关单位各方面都更为繁杂曲折,他可能一时想不到,但以他个人素质,早晚会想到。不过,如今互相交流一回,他提早想到了。”
卫明诚虽仍在部队,但他从小见识的天地广阔,身居高位的爷爷,机关单位任职的父亲,视野开阔的母亲,一间包罗万象的书房……相关经历、见闻,造就了他的高视角、大局观、条分缕析牵动全局的能力,以及灵活变通的处事。
谢茉眉眼弯弯:“嗯……那你了解的详情,也是这般‘交流’得来的?”
卫明诚笑:“有两个战友在县城。”
后世是人情社会,这年代更是人情社会,上下几千年概莫如是。人情、人脉、关系、后台、背景……从来重要,从来摒除不了。一村一厂尚且如此,更遑论机关单位,该说,体制内尤其明显。谢茉体会格外深切。
虽然军与政被剥离开来,但很多牵扯撕撸不开。这个社会是一张看不见的网,网里套网,互相传递信息,互相牵拉援手。
谢茉懂其中道理。
许多可意会不可言传,因而她便不再追根究底地深问,何况,再亲密恩爱的夫妻都需要私人空间,套一句不大合适的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一味追问看似强势实则已将自我放低。再者,她本人便不喜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跟被审问似的,令人烦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想说,能说,卫明诚自会说。
谢茉从卫明诚腿上滑下来:“我真的饿了。”仿佛为了印证她所说非假,肚子里适时挤出一阵短促的“咕噜噜”声。
卫明诚脱掉外衣,率先进了厨房,谢茉紧随其后,小夫妻俩很快合伙搞定一碗青菜肉丝面。
吃饱喝足,洗漱干净,谢茉侧首梳头,乌黑浓密,发丝坚韧发根牢固,全无脱发烦恼,这三千烦恼丝,每一根她都宝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