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他呢……
我认识他么?
……他是谁啊。
陵川渡目光又渐渐失去焦点,跟自己混沌的神志纠缠在一起。
他完全无法思考,但是他知道如果对方死了,自己会很疼。
比手上这种密密麻麻的痛要疼的多。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就好像……好像他经历过这种能逼得人发疯的疼。
陵川渡踉跄了一下,微微喘息,鲜血把林绛雪雪白的衣袖染得一片猩红。
灰色的瞳孔失去了辉光,浮动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他嘴巴一开一合说了什么。
陵川渡身形微微晃动,终于因为暴走的灵力而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林绛雪眼眸陡然睁大,她认出了对方的口型。
求你……
陵川渡对她说求她。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林绛雪来不及照看昏过去的陵川渡,几步上前,推开门扉。
屋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也未曾听到。
她挥手召来烛火,照亮着这间不大的卧房。
燃梦香已经凭空折断,委屈地耷拉在香炉一旁。
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一个人。
阖目的陆渊眉眼柔和,平日说话能让人跳脚的唇惨白如新雪。
林绛雪心惊胆战地看见陆渊的胸膛已经不再起伏。
他安静从容地躺在床上。
就像死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林绛雪脑海中空荡振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几乎是扑到床前。
她赶紧探住对方的脉搏,几经试探之下,才找到那几乎微不可查的脉搏。
那颗从旧都悬到凤池宗的心终于暂且放下。
“还好,万幸……”林绛雪喃喃地说道,“不然……”
不然……
林绛雪看着袖上斑驳的血痕,心里却涌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怜悯。
第28章 息灾
林绛雪看着那张生死置身事外, 没有什么波澜的脸。
她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陆渊面容苍白懒散,他斜斜地靠在床头,是不够端正的姿态,倒也显得随性。
只是周围发生的熙熙攘攘好似他无关, 他目光落在被褥上, 瞳孔却空无一物, 像个空荡的躯壳落在此处。
林绛雪突然想到了断线的风筝。
就像陆渊这般,晃晃悠悠地飘起, 跟这世间没有任何联系,下一秒也不知道往何处去。
“你知不知道, 昨天你师弟……”林绛雪有种想告状的欲望,她昨晚就有口恶气一直憋在心头。
男人脸上多了一抹鲜活,神色变得生动起来。
那一刻,风筝那头被人紧紧抓住了,于是他又回到了人间。
陆渊眉峰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他干什么了?”
林绛雪:“他想掀了我的凤池宗。”
“噢。”陆渊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林绛雪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 试图浇灭自己的火气。
“你跟我说这个, 我也没办法。”陆渊神情无辜地望向林绛雪,“你之前说的,他现在让我两只手也打不过他。”
在林绛雪想揍他之前, 他还是很诚挚地说道:“但终归还是要多谢林宗主救命之恩的。”
“不用谢。”林绛雪艰难扯出一个笑,“如果你下次在作死之前,能先想想我就更好了。”
陆渊话题一转, 回到了寂照寺,“我在寂照寺那位邪修的法阵里看到了息灾。”
传闻孔雀明王一头四臂, 为菩萨形,驾孔雀。手持四物, 其中一物为孔雀羽,表息灾。
寂照寺的传经阁那小小一方天井中,数不清的红线凌乱却有序绑在四座风生兽雕塑上,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上面零散的飘洒着一些未燃尽的纸张碎屑。
据闻风生兽死后张其口,遇风须臾便可复活。
那邪修倒是怕死得很,陆渊想到此处嘴角似有一抹讥诮的笑意。
“邪修曾诱骗一女子为他采集生气,给她用来书写生辰八字的纸张并非一般的白麻纸,当然也不是什么团花笺。”陆渊细细地抚过手心的裂纹,旋即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林绛雪,“那些纸张里面夹杂了孔雀羽,即使在夜深之下,也流光溢彩,粲然非常,漂亮的紧。”
林绛雪直接灌了一口凉茶,感觉自己的焦虑是浇不灭了。
“你没看错?”她这会是真的慌了神,“可是那息灾是皇家特藏啊!”
陆渊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只是说道:“看来,是皇室里有人想要……太子的命。”
“到底是谁?”林绛雪脑海中闪过无数人选,她放下茶盏,眼里惊疑不定,“总不能真的是昭武王魂兮归来了吧。”
“若不是有此物息灾,那人屠戮万千,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