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忧,像是要被风吹折,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拽着伞的边沿,但还是在走到校门口时,遭到了风的偷袭。
忽然而至的一阵风把伞刮得向上翻起,伞面和铁架分离,和小学那年一模一样。
时隔很多年,全世界不分年龄段的人类似乎都有见到好笑事物会发笑的本能,苏韵没管过路人的善意嘲笑,她随手把那把破得没救的伞朝路边的垃圾桶里一塞,没了雨伞的庇佑,她的刘海顷刻间被雨水淋湿,顺着眉骨往她的眼睛里流,她想要临时找棵树躲雨,却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愈发急促的脚步。
她蓦地转身,雨势在伞下停歇,世界寂静。
孟清淮有些气喘地出现在她眼前,手里举着的伞厚重而又坚实,他看见她狼狈的样子,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他伸手擦掉了她鼻梁上的水渍,又捋了捋她不太听话的刘海,苏韵有些愣怔地看着他,忽地,她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想和他说,她没有蠢到要冒雨在这里走,她本来应该是有伞的。
“我看见了。”孟清淮拉过她的手:“但是小韵,我还是要骂你。”
“骂我什么?”
“打雷了,小韵,你不应该往树下跑。”
“其他人也都在树下走。”
“我不管他们,只管你。”
他带着她离开行道树,苏韵一时恍惚,想起,这明明是她小时候对他说过的话。
他是又记得,还是……只是凑巧。
她想不明白。被爱淹没了头顶的人,看不见爱。
她喝了酒,或许是喝得有些多,脚步凌乱地走在他的旁边,眼睛却不看路,而是看着他。
她看着他锋利的下颌,流畅的骨相,如墨的眉眼,忽而定在原地。
她突然不走了,就那么看着他。
她许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他的五官了,世界忽然变得有些光怪陆离,在一瞬间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艳阳高照,她趴在窗边,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孟清淮坐在她的座位旁边,手里捏着一张垫试卷的a4硬塑料板,正在给她扇风。
头顶,教室天花板吊着的三片扇叶呼啦啦转,双管齐下,但她还是热得心头发慌,眼前快要热出重影时,她看着他的脸,忽然很小声地开口道:“小淮,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帅。”
她那会儿中暑,声音可以说是气若游丝,孟清淮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稍稍凑近她。
他好看得让她的中暑快要更上一层楼,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挪,目光落在他形状好看的嘴唇上。
教室里没有其余的人,只有监控,桌子上摆放着他们刚才玩过的魔方,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后背抵住窗框的那一瞬间,在聒噪的蝉鸣和树叶声中,她蓦地朝他凑近。
——
她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大庭广众之下,人潮汹涌之间,她没有亲吻她的男朋友,而是亲吻了一个傻子。
一个,连亲吻是什么含义,都不明白的傻子。
孟清淮整个人愣在原地,举着伞的手有些发颤,他不懂如何回应她,可根本不给他回应亦或是思索的机会,她的吻短暂得稍纵即逝,在一道过路学生起哄似的口哨声中,她仓促地和他分开。
被酒精麻痹顷刻的意识轰然清醒,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一瞬惨白。
孟清淮还是那副愣愣的样子,苏韵却已经在为自己寻找理由:“我喝醉了!我刚才意识不清醒……我把你,把你当成秦璋了!”
孟清淮听着她的解释,他察觉到她的慌张和无措,他想要去拉她,不让她淋雨,但皮肤刚一接触,苏韵猛地躲开了他的手,她惊慌失措地和他拉开距离,跑进了雨里。
“小韵!”
孟清淮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失控,他想要追上她,给她撑伞,但他还没走出两步,刚止住不久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他有些匆忙地伸手去捂,血涌得很快,瞬间湿了他整个掌心。
苏韵的背影已经不见了,孟清淮心里一急,嗓子眼被血呛住,他蹲在路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血液倒流,一口一口的血沫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混进深夜的雨里,看不真切。
他的凝血功能已经表现出比较严重的问题,体重又有再度下降的趋势,可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他顾不上体虚乏力,迅速赶回了家。
客厅没有开灯,但卧室门缝透出一线亮光,孟清淮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她的门口,敲了敲门:“小韵……你还好吗?”
屋内,苏韵已经冷静了不少。
她把那一个吻全部归咎于酒精作祟:“我没事,就是喝多了。”
得到了她的答复,孟清淮抬手抹开眉眼间的雨水:“小韵,你把湿衣服换了,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煮姜水,你淋了雨,要喝点热的东西……”
他拖着愈发沉重的身体进入厨房,姜水煮到一半时,苏韵浑身湿漉漉地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