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恨也没有追赶的意思。
那石破天惊的一刀挥出后,他已是强驽之末。不过是咬紧牙关站得笔直如初,不肯露出半分颓态罢了。
黑虎正仓惶逃离着,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箭,闪电般直接射入它的后背心。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后,它彻底趴下不动了。
应长恨和阿难也都没动,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死死盯着那支要了黑虎性命的箭。
那支箭通体银白,饰以白翎,月光下折射出凛凛寒光,就算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也十分醒目。
这是鬼箭幽厄,疫鬼厉无情的独门武器。这个箭名的意思是灾难,而它的每一次出现也意味着灾难。
幽厄箭分无形箭和有形箭。
无形箭是对付凡人的无形箭气,一旦中箭就会生病,而且还是会导致人传人的疫症。
一个人中了箭,最后能传染一大波人跟着生病与死亡,这些亡灵的怨气都能被他收为己用。
有形箭是对付敌人的有形箭矢,锋利无比的箭镞,有着穿心透骨的强大杀伤力。
据说无论妖魔鬼怪还是神仙,只要射不开致命一箭的话,都会成为箭下亡魂。
这个原本只是纯理论上的说法,毕竟以往从未听说疫鬼射杀过哪位神仙。
直到这一刻,倒霉的黑虎成为了实际范例。
幽厄箭既然出现了,它的主人自然也就近在咫尺。
果不出其然,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很快就在阿难的身后轻轻扬起。
“和兄,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阿难循着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独自一人踏月而来的厉无情。
即使在深夜昏暗的山林中,厉无情依然是一个谁也无法忽略的存在。
不只是因为他穿着一袭月中聚雪似的皎洁白衣,还因为他的肤色比衣裳更加皎洁三分,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白玉琢就的璧人一般。
这样珠温玉润的一位白面公子,真是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刚才致黑虎于死地的索命一箭就出自他手。
应长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阿难则苦笑不已:这可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上山打老虎遇上神仙座骑的黑虎下凡吃人,追着他俩要灭口,就已经够倒霉了!
谁知在应长恨拼尽全力吓退黑虎之际,疫鬼厉无情居然又冒了出来,这家伙摆明了是想捡个大漏。
如果撇开个人利益关系就事论事的话,这个漏确实很值得一捡。
厉无情不但一箭射杀了受伤的黑虎,可以掏出它的内丹当十全大补丸吃,更能趁此机会把厉鬼也吞噬了。
有了这番双重大滋补,他想问鼎鬼王的宝座可谓是胜算在握。
“李公子,原来你是厉公子啊!真是失敬失敬。”
阿难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打着哈哈开了口。
厉无情美如好女的面孔上也绽出一丝微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一丝一毫杀气都无。
“和兄,你与厉鬼结伴同行,显然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又何必再说这样虚伪的客套话呢!”
一听这话,阿难就知道自己和应长恨早就暴露了。
当初浮玉山下偶遇时,厉无情没准就留意到了提前回避的应长恨。
当时他未必清楚这个小鬼就是厉鬼,只是觉得他形迹可疑,所以一直暗中跟着他们。
直到今晚发现有机可乘,就跑出来捡一个现成的大便宜。
“厉公子,我虽然跟他结伴同行,但我跟他其实一点也不熟。你们如果要打打杀杀的话,能不能先放我走呢?”
阿难果断跟应长恨撇清关系划清界限,还走上几步尽量跟他拉开距离。
原本他俩之间就隔着两丈远的距离,这一下至少在四丈以上了。
应长恨睁圆双眼瞪着阿难,脸色铁青地重重一哼。
“疫鬼,今晚我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了。我这一身鬼元精华既然要归你所有,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杀了这个小妖为我陪葬?”
“我倒是没问题。”
厉无情一脸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又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阿难一眼。
“就是不知道,和兄是否愿意满足你的这一要求。”
阿难自然是强烈反对,哇哇大叫着说:
“当然不行。自己要死了还非得拉别人垫背,就算是做鬼也不能这么不厚道吧?应长恨,我劝你善良。”
应长恨满脸怨毒地瞪着阿难,咬牙切齿道:
“臭妖怪,我落到今日这种下场都是因为你,为什么还要对你善良?今晚我非要拉上你一块死不可,你休想一个人活命。”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一定要拖着我去死,那我先下手为强把你弄死再说。”
阿难满脸气急败坏的神色,撸起袖子冲过去,把已经摇摇欲坠的应长恨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地暴打一气。
“死鬼,我忍你很久了,老虎不发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