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返了过往的年岁,萧敖也以一个合理的身份出现。
而彼时未曾降世的祝千龄,便化作了云雀。
那按道理,诡境中的咎语山不应该如外境一般伤痕累累,而到了濒死的地步,这与诡境重现的过往不一,难道就不怕被魔窟察觉,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吗?
故而,二十二年前的咎语山定然受了致命伤。
就在这一场诡境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咎语山对魔窟有了深重的恨意。
他们现在经历的一切,是符合原本历史轨迹的。
贾想不敢多加揣测,他现下得出的结论站脚还不稳定,只能顺势而为。
至少,咎语山应当不会这般轻易死去。
他冷淡道:“细说。”
咎言海得了首肯,激动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祭司大人,我与阿山为亲姐妹,既然神明大人愿意选择我为神侍,阿山必然可以。”
关心则乱,此番话放在寻常,咎言海绝对会将之视为亵渎神明的言论,就地惩戒出言不逊者。
现今她已顾不得其它:“我愿意主持今夜的圆月祭典,将自身献祭于神明,教邪恶无处遁逃。”
“但是,恳求您,”咎言海双手合十,苦苦哀求,“让阿山入了月衣吧!”
贾想一愣。
“姐妹二人,血浓于水,一人做祭,一人遁沙,神明不会怪罪的,”咎言海见贾想面露异色,紧紧攥着祭司长袍,“祭司大人,您亦知晓,历代祭司需以月阴之身才可胜任,您是因胞姐染上沙噬意外逝世,才被迫顶上祭司之位,按理说,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确实,西沙是母性社会,便因其封印继承人历代为女性的缘故,他们崇尚月亮,历代以女性为尊。
西沙环境恶劣,生存压力极重,男女空前和谐。
贾想刚开始发觉祭司为男性时,还小小诧异了一番。
可既然如此,长老会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贾想虚虚地握了握掌心中的云雀,他的系统还在祝千龄手中,必须想办法讨要回来才是。
更加重要的因素是,祝千龄展示吊坠时,祝踏歌在场。
看出贾想面上的顾虑,咎言海寻思片刻,很快找到遗漏的点。
“只要不与仞州长老会言说,他们又如何知晓继承人变动?”咎言海直言利弊。
贾想抿唇,盯着咎言海毅然决然的面容,忽然明白祝千龄是如何精准地找到上一任祭司的月衣,并趁机遁入。
也想通为何咎语山能够将他们指引到西沙诡境中,若无其事地来回穿梭。
那一副被祝千龄趁机遁入的月衣是空的。
咎语山便是这一场诡境中被裹进月衣的神像。
真是够荒诞的。
萧敖没听出个所以然,见二人僵持着,茫茫然地望向同样游离局外的莫尔纳。
“咎语山怎么了?”
莫尔纳总结了一番:“好像死了。”
萧敖脸色被吓得煞白,就要冲进耳室查看咎语山情况。
方到门口,萧敖便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室内的幕景。
咎语山虚弱地卧倒在榻上,她不似从前那般年岁,而是一副稚嫩少女的模样,只不过浑身浴血,口中还吐着片片腥红,光是瞧着,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握紧。
“山姐!”萧敖扑到榻前,手心湿哒哒的一片,才发觉咎语山流的血不止表面上看的这些。
他下意识求助地看向白医师,对方一手搭在咎语山的脉象上,眉心蹙出三道川,一手捧着婴儿,婴儿哇哇啼哭,场面一片混乱。
咎语山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可她依稀分辨出了萧敖的声音,故作凶巴巴地说:“憋回去……不准哭,吵死了。”
可惜她的声音实在太轻了,萧敖只隐约听见“憋佬仔”三个断断续续的字,他被骂得浑身轻松,但瞧见咎语山这一副半死不活的姿容,眼泪不由分说地涌入眼眶。
“山姐,别骂了,你到底怎么了,我就在后边守着还不到半刻钟,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