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林其书关上门,换了鞋子挂好外套,走进来把离她最近的那个柜门关上了。木头撞击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咚,咚,咚,就剩下章柳跟前那个没关了,搬出来的杂志还放在外边。
林其书问她:“怎么坐在地上,地暖没开?”
章柳说:“我不会开。”
林其书去把地暖打开,说:“不冷吗,凉着肚子怎么办。”
章柳扶着地板站起来,把杂志放回抽屉里关上,好像从来没打开过似的。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林其书的神情却很奇怪,问她:“脚疼?”
章柳委屈巴巴地点头。
林其书说:“擦破的不是左脚吗。”
章柳脸色爆红。伤口没有疼到穿着棉拖还要跛脚的程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林其书嘴一抿,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她换好衣服去厨房做饭,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问章柳说:“怎么冰箱里的东西一点没动,你点外卖吃的?”
忘吃中午饭的章柳含糊地“唔”一声。
吃饭时手指上的伤口还是被发现了,章柳翻箱倒柜白折腾一通,竟然把贴创口贴的任务给忘了。林其书握着看了一会儿,松开手让她抽回去了,没有作什么评价。
章柳开始犯贱,放下筷子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伤口,碰一下只有非常轻微的刺痛感。“我手疼。”她说。
林其书说:“一会儿就好了。”
这是实话,但章柳大为震惊她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我手疼!”她提高音量,语气严重得像失去了一只手,或者是一个三岁小孩失去了她的糖。
林其书看了她一眼,章柳咳嗽一声,把筷子捡回手里:“其实还好,不影响吃饭。”
躺在床上睡觉时,章柳紧紧贴着林其书,手臂搭在她柔软的腹部,沉沉地压下去,觉得热了也没撒手。
又做了噩梦,女人往下跳楼,跟跳水运动员一样跳了一次又一次,心脏被攥紧似的失重感折磨了章柳一晚上。
柳起床,在卧室里的洗手间里洗漱完,一出门,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一瞬间里大脑闪过数个如何应对入室抢劫的可能性,但对方没给她实施的机会。章柳走到客厅里,看见林其书在修剪鲜切花快腐烂的叶子。
花还插在矿泉水瓶里,章柳当时大款气派乱买一通,矿泉水瓶都塞得满满当当,无奈审美不佳,只多不美。
显然林其书也是这么想的,尽力整理一番,离远了端详几眼,面色略带遗憾。
章柳很惊讶她怎么还不去上班,自从住进这里,章柳就没在早晨见过她。
林其书很快作出解释:“等会带你去医院看看。”
章柳更惊讶:“去医院?去医院看什么?”
林其书说:“挂了个心理门诊,问问咬手指甲该怎么办。”
章柳懵然:“哦。”
林其书上下打量她一遍,招手让她过来:“我看看脚。”
擦伤的那块皮还连在上边,昨晚被小心地展开挪回了原位,边角有没擦干的血迹沁出来。林其书问她:“还疼不疼?”
章柳说:“走路就疼。”
林其书说:“穿棉拖去吧,养几天就好了。”
章柳问她:“你今天不上班吗?”
林其书笑道:“总不能一天都不休息,没到那地步。”
九点来钟时曹小溪过来补习,推门而入,然后呆立在门口。章柳坐在桌子前让她进来,曹小溪看一眼她,又看一眼林其书,目光滴溜溜转了几圈,默不作声地换上拖鞋走到桌前坐下。
林其书在后面看手机,两个人都不自在,曹小溪不好说什么,章柳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出声恳求把她赶走了。
上完今天的班,两人赶去医院。
林其书提前在网上挂了号,心理咨询门诊,一进门,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神情很和蔼亲切。两人在桌前坐下,问了名字后,她对着章柳问:“是什么问题?”
“是……”章柳大脑一片空白。
林其书替她说道:“总是咬手指甲。”
章柳说不出话,辩解倒是很快,羞耻道:“没有总是咬!”
林其书说:“之前只在考试前咬,最近不考试也咬了。”
医生把她的手拿过去看了一下,说:“这是焦虑的典型表现啊,看这个情况咬得还挺严重的,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章柳摇摇头:“昨天咬的,没发生什么事。”
医生:“不应该啊,你看,考试前觉得特别焦虑,用咬手指甲来对抗焦虑,虽然说不健康,但是符合逻辑的,如果说这个行为突然泛化——没有什么值得焦虑的事情,但你还是咬到出血了,那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她继续道:“你再努力回想一下,最近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压力很大吗?”
章柳坐立难安,悄悄看了林其书一眼。医生的目光随她一起看过去,眉头有些疑虑地蹙起来,“你现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