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氤氲着雾气,外面刚打完球的男生吵吵嚷嚷着讨论着刚才的局势。
凌佳把他和自己都关在更衣室里,踮脚替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她看起来动作实在艰难,宗渡却没有配合她的兴趣。
“你堂弟之前杀过人吗?”她问。
“还分尸。”宗渡说。
凌佳“哦”了一声,慢吞吞道:“他是个杀手?”
劣质笑话。
宗渡没有回应。
“我昨天一个人睡的时候,梦见你了。”
她轻声叙述自己昨晚的梦境:“梦见也是在这里,你把我衣服脱了,然后对我说,凌佳我想操你。”
宗渡这时才低头,看见她那双带笑的眼睛。
他勾唇,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回答?”
“我说,听起来是个有趣的运动,但问题是,宗渡,做爱的话,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她踮脚,勾着他的脖子,相贴的瞬间,他身上尚未擦干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衬衣。
她仰头,轻柔的吻像蝴蝶一样落在他唇边。
“或者,我们应该循序渐进,先从接吻开始。”
宗渡看着她漂亮的唇,思考片刻,认同了她的话。
“是个好主意。”
宗珉恩找到体育馆,听和宗渡打球的人说他还在里面。
他站在门口听了会儿,有些想打开手机录音,碍于求生意志尚存,还是作罢。
里面接吻的声音像一场黏腻的雨落在他耳边。
让他想起小时候和宗渡在家中看见,大伯母和他父亲相拥着边接吻边往卧室去的场景。
长辈总说他不合规矩,其实整个宗家正常的人少之又少。
比如他父亲和宗渡的母亲。
再比如宗渡的父亲和他们的姑姑。
这笔乱账像被猫玩乱怎么都扯不清的红线球。
只是这些人穿上衣服在外照旧衣冠楚楚是个人样,他没他们穿得那么体面,时常控制不住火焰般难以扑灭的破坏欲。
肢体交缠,性器插进软逼里,往日冷漠的声音在叫床时娇媚得似乎换了个人。
——老公我要到了,我要被你操死了,好喜欢你的肉棒,操死我,就在这张床上,操死我。
——骚货,我哥知道你在床上这么热情吗?
——你哥在床上什么样,清楚的应该是你妹妹
隔着门缝,声音和画面一起出现。
与此同时想起的,是在看见那样不堪的画面后,宗渡脸上厌烦的表情。
“好脏。”
宗渡关上了门,然后拉着他走下楼梯。
-
颜雪笑着和朋友从社团出来。
看见公告栏张贴的舞会海报。
刚从医院出来的朴俊锡心有余悸同时,又着实对凌佳恨得牙痒痒。
他比谁都希望颜雪和宗渡百年好合,不要给任何人上位的机会。
“小雪,今年这个舞会,宗渡会参加吗?”
去年和前年,宗渡都没有出席。
他向来讨厌这种热闹的场合。
“参不参加很重要吗?就算是跟别人参加了这个舞会又能怎么样?俊锡啊,知道你们家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上不下,还险些破产吗?”她笑着问。
朴俊锡笑容僵在脸上,没说话。
颜雪看着远处从体育馆出来的凌佳。
男式校服外套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只露出一截百褶裙裙摆。
她双手环臂,看着凌佳的身影逐渐消失,才对朴俊锡说:“因为你们太蠢,总是把玩看得太认真,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有些人哪怕再用力往上爬,也只会是个玩物,你父亲就是把玩物招进了家里,才导致被上流社会除名的,不是吗?”
更何况。
宗渡不会和凌佳做的。
他压根就厌倦这件事。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父母和别人做爱的孩子啊。
她敢笃定,凌佳虽然进了宗渡的休息室。
但绝对没有看见里面各式各样的美工刀。
宗家为什么任由宗渡为所欲为?
因为太怕了。
怕他像十六岁时那样。
一个人在房间里密谋如何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