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抬起手落在自己的胸口上,按照岁禾交给他的方式将种子从自己的心脏处取出来,那藤蔓在粉色的屏障下栩栩如生。
看见太阳后,粉色的藤蔓挥了挥自己的叶子,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看起来很欢乐。
傅清洲有些呆滞,觉得有点像岁禾。
他在树底下挖了个坑,没等傅清洲动手,粉色的藤蔓倒是自己先飘过去把自己埋进土里。没了粉色屏障的保护,藤蔓的叶子又晃了晃,示意傅清洲给它把泥土填回去。
等安置好这一株小藤蔓后,傅清洲才蹲在它面前,伸手去摸了摸它的叶子,“岁禾,是你吗?”
太像了。
眼前的藤蔓又不动了,仿佛刚刚的画面是他的幻觉一样。
傅清洲苦笑了一下,“也对,怎么可能是你呢?要是你就好了,肯定是我眼花了吧。”
果然还是要多休息一下啊,都已经累得出现幻觉了,觉得岁禾换了一种身份回来陪它。
可怎么可能呢?岁禾要是回来,怎么可能不跟他说呢?
看着傅清洲离去的身影,藤蔓随着风中摆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却又无法开口。
安全基地到处都铺满了粉色的藤蔓,风轻轻一吹,枝条跟着一起随风摆动。
三个月过去了,安全基地在慢慢地重建,也开始在往外扩散,而基地里那些粉色的藤蔓也在慢慢的消退。这三个月里,傅清洲基本很少出门,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
直到双生子过来敲门,傅清洲依旧拿着一个水壶蹲在后花园的树底下,给那株粉色的藤蔓浇水。藤蔓长得很快,才几个月就已经开始攀附这棵树了,甚至攀附到岁禾那已经干枯的秋千上。
傅清洲听到敲门声,轻轻摸了摸叶子,然后才起身走过去开门。
“队长!”梵溯听见声音立马就开口:“要不要出去玩?”
兄弟俩是接到任务才过来找傅清洲的,而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带没出过门的傅清洲出去散散心。
这还不简单?想让傅清洲出门,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你看得见么你就出去玩?”傅清洲靠在门上看着梵溯那蒙着纱布的双眼,觉得有些好笑。
梵溯被他堵得说不出一句话,随后才气愤地开口:“哥哥说了,城门那里有粉色的花海,我要去拍照打卡纪念一下!看不见我有哥哥,哪像你天天闷在家里!”
“小队解散了,我管不住你了是吧?”傅清洲半威胁地开口。
梵溯立马躲在自家哥哥后面,“哥,你劝劝他。”
“队长,那粉色的花海是岁禾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你不去看看吗?”梵烬看着他,决定拿出杀手锏,“快要退去了,现在去应该还能看见繁茂的景象。”
傅清洲犹豫了一下,“走吧。”
双生子走在最前面,梵烬扯着梵溯的手腕带着他走路,梵溯小声地开口:“哥,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是你,我都怕刺激到队长,不敢说呢。”
梵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对傅清洲来说,有些时候确实该刺激一下。
那粉色的花海,傅清洲其实也去过一次,当时满城都铺满了,现在已经退了很多,只有城门那边有了。
陪着双生子一起拍照打卡了一下,谢立城半路杀出来和他们一起耍,于是傅清洲又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独自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才回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傅清洲穿着一身大意,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天上慢慢地飘起了雪,落在他身上。
傅清洲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等他摁下密码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才注意到家里有些不一样了。他放在茶几上的糕点凌乱地摆在一旁,有一块还被小小地咬了一口。楼梯上更是凌乱,几间衣服掉在楼梯间。
傅清洲皱了皱眉。
这是进贼了?
但也不应该啊。
傅清洲皱紧眉头,他的心脏忽然跟着颤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就往后花园里走去。
推开门后,他骤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傅清洲忽然愣住了。
干枯的秋千又恢复了生机,上面坐着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双手拿着东西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嚼着。
傅清洲呼吸都停了,他不敢上前,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这么多天来唯一的幻觉。可思念还是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缓缓迈开脚步往前走,悄无声息地走到岁禾的身后。
岁禾小声地嚼着东西,两颊鼓鼓的像个囤食的小仓鼠。傅清洲缓缓吐出一口气,变成白雾飘在空中。随后他又抬起手将落在岁禾的脑袋上。
一瞬间,两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厚实的手感,不像是假的。
岁禾回过神来,眨了眨他那红色的眸子,然后咽下最后一块糕点,仰起头看向身后的人。
“你回来啦?”岁禾朝他露出一抹笑。
是真的,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