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婆娑上头的绣纹,不自觉想起在南溪村时,她的盖头不是被好好掀开的。眼下二人相对,沈鱼倒生出些紧张来。
她瞥见一旁桌上的喜秤被一只筋骨漂亮的手轻巧拿起,喜秤顶端的金色点缀便划出一道优雅弧线。
流苏瞬时如落英摇摆,晕影闪动后,眼前骤然一亮,二人相视,皆是目不转睛,看直了眼。
烛光下,祁渊长身玉立,墨瞳定定,手里还执着喜秤,沈鱼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忍不住轻笑,“又不是第一回 见,怎么还看呆了?”
祁渊伸手,指尖轻抚过她颊边胭脂、鬓角珠翠,声音低哑:“那时不懂什么是红妆佳人,美目潋滟。”
沈鱼听得耳朵一红,又被更红的烛火与帐幔所掩盖,她想起南溪村那场仓促婚礼,如今凤冠霞帔、明堂红烛,才知什么是“正经过门”。如今想来,当时的二人简直如过家家一般,好笑的同时又让人心生丝丝酸软。
少女巧笑倩兮,几分得意道:“那时的你什么都不懂,但还是会夸我好看。”
祁渊嘴唇轻撇,眼眸含笑:“那说明我不算太傻,还知道美人养眼。”
暖融气氛里,沈鱼想起方才门前所闻,轻声问:“我在里头等着时,隐约听见湘绿同你说,柳宁羽还单独送来一份贺礼?”
祁渊不置可否,随意道:“是柳家兄妹的书信,现在就在书房案上。你可想看看?”
沈鱼想了想,摇摇头。
祁渊挑眉看她:“既然问了就是关心,怎么又压着不要?”
沈鱼故作嗔道:“这是你祁家事情,你尚且如此放松,我又瞎紧张什么。”
祁渊看着她明眸皓齿,忽然凑近低声道:“娘子是怪我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没和你说清缘由了。”
“娘子”二字被他咬得低醇缱绻,沈鱼呼吸一窒,脸颊顿时烧透。
她原以为已成过亲、有过肌肤之亲,早该镇定自若,可这一声“娘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祁渊卧蚕微鼓,笑道:“左不过那些事情,只是不想你牵扯进去,再让你身涉危险。”
他侧身坐到沈鱼身边,英挺鼻梁凑在她脖颈,一面轻蹭,一面喟叹:“你不知道那次我有多少后怕……”
沈鱼被他这气息吹拂得身子都软成了水,瞬间明白祁渊的意图,嘴上故作矜持地推拒,“合卺酒还没饮……”
“如此麻烦……”
祁渊一把抓过酒壶,仰头悉数畅饮,俯身为沈鱼渡了过去。
微暖的酒热辣辣的,少女面热喉热身子也热了。
两人唇齿交缠,一开始你来我往的试探,后来逐渐热切缠绵。
喜服散落,雪白肌肤露出一瞬又被更宽阔的身量所碾压。
几番耳鬓厮磨,沈鱼原本清丽的眉眼愈发慵懒妩媚。
皮肉酥麻的感觉太强烈,几乎对方的每一下触碰,每一次气息拂过,都能让她周身战栗不已,更遑论现在那人摧骨折腰一般的力道在她身上肆虐。
沈鱼失神,嗓音破碎:“祁渊,是不是哪里不对,我……我感觉……”
那变调的声音她自己都觉得不堪入耳。
祁渊停下动作,垂眸静静看着她。
沈鱼素手揉抓床单,单是祁渊这样平静深邃的眼神都让她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
“大概合卺酒里有些怡情助兴的香料,不会伤身体的,不打紧……”
祁渊轻柔俯身,手指点在她眼尾揩掉不自觉流出的水光。
沈鱼却不自控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让他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再有声音,又不自觉地隔手呜咽问:“那为何你没有事,单我如此……”
闻言,祁渊腰身轻动,沉声道:“我怎么没有。”
沈鱼倒抽一口气,再忍不住,吟叫出声。
祁渊端详她,忽地想起南溪村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红烛暖帐,风情旖旎。
他忽然停了动作,唤道:“沈鱼。”
沈鱼眼中水雾迷茫,抓着他的手臂轻应了一声,“嗯?”
祁渊声线带着压抑的哑:“你曾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他忽地寸劲横生,“那你喜欢我如在南溪村一般?”又往几处绵长研磨,“还是喜欢我现在?”
沈鱼红润唇瓣瞬间颤抖,连喘息都费尽心力,哪里有余神去比较,更不想回应他的恶意的挑逗。
祁渊却不依不饶,故意道:“看来还是喜欢之前。”
他半点不留情,畅然随心而动。
沈鱼脖颈扬成一条绷紧的线,抬臂环抱身上人以期能压他半分动作幅度,目眩神迷里气息破碎地求饶:“之前不好…之前不好…祁渊… 我喜欢…喜欢你现在。”
然而那点儿力道哪能压住祁渊半分,而破碎吐字的喜欢反如点点火星掉落干柴上,一瞬间让人眉眼躁动,呼吸沉重,彻底不管不顾……
沈鱼深陷软枕,痴痴望着床帐,只觉自己如一片落入惊涛骇浪中的柳叶,快要被那儿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