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悄悄地就溜进了那处被他们严加看护的房间。
一回生,二回熟。
秦悬渊已经不是第一次选择从窗户跳进来了,早在和薄倦意去到无忧城的那一晚,剑修就已然有了跳窗夜袭的前科。
而如果要问他为什么是选择从窗户走。
答案也很简单。
那就是门缝开合的动静太大,远不如窗户来的方便快捷,也不容易惊扰到四周看守的剑傀。
于是就这样,在一众剑傀都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他们讨厌的黑衣剑修已经在他们眼皮子的底下大摇大摆地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宛如偷香窃玉的盗贼一般闯入进了他们小主人的房间。
而这‘盗贼’一进入房间,就看见了在柔软的床榻上正躺着那引得他日思夜想、时刻惦记着的心爱珍宝。
昏暗的光线无法阻挡住这位闯入者的视线。
秦悬渊站在窗边,他可以清楚地看见——
银发雪肤的少年正对着门口所在的方向躺在松软的床铺上,而那张白皙漂亮的脸颊则是陷进柔软蓬松的枕头里,睡出了一个浅浅的小窝。
这是一个很乖的姿势。
但秦悬渊却知道,只有安全感匮乏的人才会在睡梦中也做出这样能够将自己环抱住的姿势。
鹅黄色的小鸟布偶被少年紧紧抱在怀中,柔软轻盈、凹陷下去的床榻也在此刻变成了一个稍显大号点的鸟窝,薄倦意躺在里面,恰似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雏鸟。
小心翼翼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宛如像是幼儿在母体时的姿态,把身体最为柔软的部位护在身前,只有纤细的脊背展露在外。
类似的姿态,秦悬渊曾经在一窝失去了所有族人的幼鸟身上也看见过。
可按理来说,薄倦意作为薄家的小少主,他自小受尽了宠爱,是在被众人的爱意浇灌下长大的,这样的孩子根本就不会缺乏所谓的安全感。
然而现实却是,床榻上的少年睡得并不安稳,即便是在梦中,他的眉头也是紧紧蹙起的。
秦悬渊见状,在他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将少年给揽在了怀中。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措。
可感受到温暖熟悉的气息,少年却已经自觉地在剑修的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把原本抓紧着小鸟布偶的手改为了攥住秦悬渊的衣领。
白皙柔软的脸颊则轻轻地靠在了剑修的胸膛上。
从远远看上去,薄倦意整个人都依偎进了秦悬渊的怀里。
高大的剑修搂着怀里的少年,他们彼此之间的身形相差近了快一个头,然而紧贴在一起时这点差距却又让他们显得无比的契合。
秦悬渊仅用一只手就能笼括住怀中少年那纤细的腰身。
当温软的触感填满他身前的一瞬间,剑修身上那些刻意被压制住的不安和焦躁仿佛都这一刻逐渐褪去。
秦悬渊空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实处。
“月伴儿。”
剑修垂着眸,漆黑幽暗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薄倦意的身影。
秦悬渊无声地低喃着。
随即他微微收紧揽住少年的手臂,就像是在抱紧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
毕竟……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少年才会如此乖巧地待在他的怀中。
一旦等对方醒来,他面对的应该会是月伴儿感到厌恶的神情吧?
秦悬渊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地想道。
而剑修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怀里的少年已经悄然睁开了双眼。
薄倦意的眼神很清明,他的眼底丝毫没有熟睡困顿之人刚醒时的那种迷蒙感。
显然少年并没有真正睡过去。
在秦悬渊进来的时候,薄倦意就已然醒过来了。
但他没有动,而是想看一看剑修突然深夜造访到底是想干什么。
究竟是无意间的闯入?
还是……想如书中剧情那样杀了他?
薄倦意被睫羽遮盖下的双眸泛起了一丝冷意。
他近乎是有些恶劣地揣测着他这未婚夫的来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