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知道劝和不劝离,可他一直没点儿表示,就是彻头彻尾的渣男行径……”
“行了。”傅初雪打断,“我还没原谅沐川,你别瞎操心,还有,以后不许说他坏话!”
焦宝被噎得嘴歪眼斜,不再吭声。
从酉时等到亥时,沐川仍未归。
傅初雪披着锦袍坐在一楼,面向门口望眼欲穿。
子时刚过,沐川独自归来。
“师傅呢?”
“他……”沐川声音有些哑,“他不在了。”
“不在了?”傅初雪诧异,“他去哪了?嫌角楼不舒坦去沐府了?还是和于天宫去游山玩水了?”
沐川嘴唇翕动,缓缓吐出四个字,“师傅死了。”
“死了?”
沐川闭眼,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颤抖,“于天宫说,我走之后,锦衣卫将太医馆围了起来,潘仪在旁边看着,是班飞光动的手。”
“班飞光自刎,死前写了认罪书,说是受乌盘指使,在西陲给倭寇放行;还说乌盘通跋卖国,泄露延北布防,事迹败露便让北部首领的妻子来作伪证。”
傅初雪手中的茶盏猛地砸在地上,碎瓷四溅。
“乌盘一个跳大神的,怎有权放行倭寇?又怎能搞到延北布防?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没有嘉宣默许,锦衣卫怎敢在宫中杀人?”
马家千金看上卖烧饼的,生了孩子没钱养,冰天雪地冻死儿子;殷红与唐志远私奔,生了孩子爹不认,被曹明诚祸害二十余年;他非要与沐川春风一度,追着沐川来长唐,害死了师傅。
不考虑的结果的爱情,最后终将惨淡收场。
师傅破了奸佞的局,他们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报复。
傅初雪狠自己一时脑热酿成大错,恨自己没能洞悉全局,恨自己下午还跟沐川卿卿我我。
“不告而别,不就是想让我追着你来长唐,助你破局吗?”傅初雪狠狠抓住手臂,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红得骇人,“现在局已破,师傅死了,你满意了吗?”
“隔墙有耳,祈安先冷静些。”
傅初雪降低音量,每个字却像淬了冰,“为了复仇,假惺惺地认他做师傅,对他没感情、他死了你能冷静;我与他相识十余年,早已将他视作父亲,让我如何冷静?!”
“下午你为何不在太医院守着师傅,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让师傅死啊?”
殓尸时,沐寓家川险些没站稳。
瘦骨嶙峋的老头背在背上似千斤重。
仔仔细细地清理身上的血渍,送到宫外入殓,订了棺材又回到宫中。
大虞不能没有征战沙场的将军,也不能没有制衡奸佞的权臣,但可以没有揣度天意的观星师。
窥探天机是皇家大忌,就算班飞光不动手,师傅也肯定活不了。
师傅的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傅初雪拎不清,他不能乱。
沐川强作镇定,“师傅死了我也伤心,可若这时窝里斗,岂不是正中奸佞下怀。”
傅初雪动气蛊毒发作,频频猛咳,“你复仇,为何要让师傅把命搭进去?”
“祈安,你明知错不在我,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错不在你?”傅初雪推开沐川,一柄折扇抵住他的喉咙,“君言,雪融时定归。”
“雪已融,君何故不归?”
第53章 出仕
烛火将细瘦的影子拉得很长,傅初雪跪在棺椁前,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淌。
昨天还喝着桂花酿,今天就变得冷冰冰。
若没有师傅,他早就死于蛊毒,师傅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如今又为破局殒命。
师傅说古今成大事者,要有牺牲,傅初雪却没想到要牺牲的是他。
逆天改命万死无生,师傅来长唐就是抱着必死的心,他早该想到的!
傅初雪知道不该怪沐川,不分青红皂白地发泄情绪,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大。
焦宝:“主子,吃些东西吧。”
傅初雪摇头。
来长唐的初衷是为了帮沐川复仇,现在沐川有仇,他也有仇,切身经历才会体会彻骨的痛。
傅初雪咬牙道:“师傅,我一定会让他们都给您陪葬!”
沐川接过米粥,“祈安,吃……”
傅初雪打翻了碗。
星陨的死让重逢后刚攒起来的好感再次回到冰点。
沐川没再发出任何声响,静静站在身后。
他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他跪多久,他就站多久。
做自我感动的事没有意义,可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孰能完全控制情绪?
熬了三日,下葬时傅初雪眼下悬着青痕,沐川面部轮廓更锋利了些。
二人在坟前磕头,傅初雪说:“我没心情再与你纠缠,报仇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正月二十,潘仪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