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而来……难道看她这样别扭,就已经够有趣了吗?真岂有此理!
她气得牙痒。此时唯一的好处竟然是,拍过旗袍装束之后,竟有些像是体育课前的预备活动,身体竟没有那么冷了……
“小姐,你不如像七少爷那样自在一点吧。横竖都是要拍的,拍出来好看些总比不好看强,是不是?”秋薇在她换衣服时小声建议,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秋薇不敢再多说话了。
这一回,静漪换上裙褂,陶骧也换了长袍马褂,两人站在一处,因静漪的鞋底薄,比他矮了太多。陶骧原戴着一顶礼帽,这时摘下来,随手扔给图虎翼。可老奥克斯从镜头里看看,还是让女儿给静漪搬了一块木板垫脚,再在前面摆了一盆牡丹花。
静漪提着马面裙站上去,发顶总算够到了陶骧的耳垂处。
她没有盘头,戴着沉重繁复的金饰,站在那里几乎不想挪动位置。还好陶骧此时精神极佳,只要静漪的表情符合了要求,是怎么拍、怎么有的样子。这一组相片拍得顺利,老奥克斯高兴起来。
又拍过静漪的两身西服照,陶骧换了军装礼服与她合影之后,等着静漪换最后一身结婚礼服。
秋薇给静漪挽拖纱的时候发现她手在发抖,忙问:“小姐,是不是冷?”
静漪摇了摇头,说:“心慌。”
“惦着太太?”秋薇问。
她说:“你去跟奥小姐借电话,问问太太怎么样了。”
秋薇答应着出去了。
静漪拿着唇刷,好一会儿才在脱了色的嘴上涂了两下。奥克斯小姐隔着门问她好了没有,她扔了唇刷,拖着礼服出来。礼服长,她须放慢脚步免得踩到裙摆。
陶骧正低头踱步,看到她,皱了皱眉。
静漪见他深灰色的军装礼服上挂着绶带和勋章,黑色皮靴齐膝,油光铮亮,白色的手套一戴,浑身上下无懈可击。幸好此时她的鞋跟够高,身上的礼服又足够繁琐和隆重,站在他身边,才不会显得过于单薄。
老奥克斯笑着竖大拇指,让女儿去换一幅最简单的背景。
正准备拍摄,陶骧说了句等等,抬手将静漪的下巴扳过来。
静漪立时脸色就一变,抓住他的手腕,眉毛都竖了起来。
陶骧也不说话,反手扣住她的腕子,掏出手帕替她擦了下唇角。静漪看到手帕上一线深红,蚊子血一样,顿时脸上一热,夺过手帕来,狠狠地擦了下嘴唇,团了团手帕攥在手心里。
陶骧看她一眼,手上戴着象牙白色的丝质手套,还攥着他那条灰色的手帕,攥得那么紧,不用说是又慌乱又羞怯,弄的礼服都跟着簌簌发抖。他从她手中抽过手帕来,依旧放回自己口袋里。也不理会她瞪着老大的眼睛,那神情是恨不得当着这些人把他给掐死……他趁着侧身换站位,低声问道:“就这么一会儿,你不是都坚持不了了吧?”
静漪咬了咬牙关。
陶骧重新站好,握了她的手。
这一握手,静漪不由自主就睁大了眼睛,忘了笑。
他的手大而有力,将她的手裹在手心里。她其实没想要抽手,明知道这时候抽手回来是不合适的,况且应该也就只有那么一会儿罢了……就像他说的,就这么一会儿,她应该能坚持下来。
“密斯程,微笑……笑……再笑多一点……好!”
好不容易老奥克斯满意了,静漪的脸已经僵了。
还好这时轮到陶骧去换礼服,她可以休息片刻。于是她在那张华丽的描金椅子上坐下来。习惯使然,即便坐了下来,仍须保持端庄坐姿。可这会儿她的确有些累,于是在裙底轻轻伸了伸腿,身子也慢慢靠在了椅背上……她渐渐出了神,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老奥克斯静等了片刻,悄悄给她拍起照来。静漪发觉,也随她去了,幸好也没有人要求她硬要她笑……陶骧回来,换了一身黑色礼服。她看着他这无可挑剔的打扮,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一组相片仿佛拍起来无穷无尽,静漪不记得自己到底站起来又坐下多少次,直到奥克斯先生说好了,她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陶骧——同样是折腾了半晌,他丝毫不见异样。见她瞪着自己,他正要摘手套的动作停下来。
“这下总该够了吧?”静漪有点恨恨地道。仿佛面前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陶骧闻言,把手放在她的肩头。
等静漪手一动,就被他即刻攥住,根本不给她机会挣脱,说:“看镜头。”
静漪转过脸去,镁光灯一闪。
她刚要站起来。
陶骧按住她,说:“四宝,秋薇,来。阿图,叫小马进来。”他一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招呼他们过来照相。
静漪愣了一下。
秋薇他们被叫到名字,也愣住。见陶骧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才依次过来,竟不知要站在哪里合适。静漪让秋薇站到自己身边,其他人分两边站了。
只是这张照片,不是这个闭了眼,就是那个没有笑好,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