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愿到时候，我还在，你回来还能看着我。”

静漪呆站在树荫下。

陶老夫人说完了这些话，也不管静漪，抬了手，由金萱先扶着她去了。

静漪不知在树下站了多久，才听见尔宜叫她：“七嫂，你只管站在那树影子下头做什么？快些回来吧。”

静漪看看，尔宜牵着麒麟儿，正朝她招手呢。

麒麟儿大声道：“小婶，快来。”

她答应着，说：“来了。”

麒麟儿跟着尔宜欢欢快快地跑开了。姑侄俩不知要去玩什么，一路咕咕唧唧地笑着说着。静漪边走，边听着他们的笑声，这静谧的花园子里，仿佛这是唯一能将空气搅得活泛起来的响动。

“小姐，”秋薇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到这时忍不住开口。静漪回头看她。秋薇一脸欲言又止。静漪就皱了眉，说了句“如今怎么就生了这吞吞吐吐的毛病出来，有话就说”。她说着站下来，等秋薇下文。

秋薇不再踌躇，问：“小姐，真不去送送姑爷么？”

“他不让我们送的。”静漪轻声说。

这是陶家的老规矩，出征不让女人送的。昨晚要不是她惹事，他也未必肯回来交待那几句的。这下连老祖母都点了头……他说话还真是有用。说一句，比她抗争许久还有用。

“话是这么说……是怕出征前婆婆妈妈起来，士气不扬吧。可是，嘴上说不想，未必真的不想。再说小姐您要是决定了走，很快也就动身了……姑爷说三个月准回来。话是这么说，可打仗的事儿谁说得准？要个把月回来固然好，三个月能回来也好，可回不来的话，岂不是小姐走之前都见不着姑爷了？小姐细想想，这一走就是几年……小姐？”秋薇见静漪原本是想说话的样子，忽然目光一转，不出声了，便跟着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到前面院门口，大少奶奶带着她的丫头小柏往这边走来，也已经看到了她们主仆，远远地便抬手摇了摇帕子，算作打招呼。秋薇看着一身红梅色裙褂的符黎贞，“大少奶奶近些日子气色真好得很。难为她，不是亲妹子还住院呢吗……”

静漪眼风扫过来，颇有些严厉，秋薇住了声，竟还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静漪未免有些恼火，故此点了点脚下，意思是让秋薇在这里别动。秋薇素来知道她脾气的，这就表示她刚刚说的话，她不爱听了。秋薇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望着静漪向符氏走去……

“大嫂过来了。”静漪微笑着问候。

符黎贞看了看她身后，问：“七妹见了麟儿没？我仿佛听着声儿在这呢。”

“八妹带着麟儿呢。才刚还在这儿，不知去哪儿玩了。”静漪说着，看了符黎贞。秋薇说得也没错，符氏气色是不错的。她平日里甚少穿这么鲜亮的颜色，很是受看。

符氏见静漪打量自己，微微笑着，问：“今年也没能去什川看梨花。七妹去了，花开得还好？”

“好得很。大嫂若是惦着，不如同大哥也去住两日。那里又清静，又美丽。我是十分喜欢的。”静漪同符氏并排走着。

“今春沙尘起的格外多些，我极厌弃这样的天气，懒怠出门。辔之倒是想去的，或者过两日再去也未可知……辔之说这个时候去看梨花，意思有些不太好。我想想也是，不去也罢了。”符氏轻声说着。

静漪走在符氏身旁，只听着她声音柔柔的，脚步声极轻细，可是没的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丝丝的凉意。

“所有的花里，我大概最不喜的就是梨花。梨与离谐音么……”符氏说。

“大嫂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好久以前在大嫂那里看过几张相片子，二小姐在梨花下的留影，很是美丽呢。二小姐近来身体可好？”静漪微微笑着，问道。

符氏点头，道：“才好些。我原是想着让她在医院多住些日子，她却不肯。医生让她静养，我们家里却颇嘈杂，只好另寻了个僻静所在。方便她往返医院。在天水，毕竟太远了些。她确是想着什川的梨花的……花下留影的时候，我便说不好。可她偏喜欢，留就留了。”

静漪听了，便说：“大嫂竟也迷信。会必有离。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符氏望了静漪，大约是没有想到静漪会这么讲，半晌才点了点头，说：“七妹说的是。世皆无常，会必有离……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也是顺着大嫂的话说，大嫂竟说得越发颓废了。”静漪见符氏脸上略有凄容，似不知想到了什么，心里也有点不安。倒是符氏转得快些，借着打发了小柏去找麒麟儿，与静漪一同往陶老夫人房里去，“怎么不见秋薇跟着来？”

静漪笑笑，说：“那丫头有时聒噪得很。”

“我看着秋薇倒好得很。一日也大似一日了，七妹怕是要给她挑个好人家了。七弟身边的人就有不少好的呢。”符黎贞说。

静漪却说：“她还小，再等等的吧。”

“七妹舍不得秋薇，也得替她多筹谋。”符黎贞微笑着说。她看了静漪。静漪被她这样一看，顿觉许是自己身上哪儿不妥当，也跟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