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就像毒藤一样迅速缠绕住他因?酒精而亢奋的神经?。
蔺荣丰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阴狠而得意的狞笑。
他想起了去年过年时那“漂亮”的一仗。
去年也是这样的寒冬,适逢大?年初一,天色刚蒙蒙亮。他兜里比脸还干净,年关?的债主逼得他走投无路。他打听到?蔺遇白要陪他妈去镇上的祖庙烧香,便提前灌了半瓶白酒,摇摇晃晃地堵在了祖庙那朱红色的大?门口。
远远看见母子俩走来,他立刻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抢地:
“没天理啊!儿子长大?了,有钱了,就不要老子了!让我一个人?冻死饿死在外面啊!”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好儿子!带着他妈吃香喝辣,让他亲爹喝西北风啊!”
蔺遇白根本不想搭理他,拉蔺母绕开。蔺母气得浑身发抖,奈何口拙,道不出只?言片语。
蔺荣丰见他们不理,麻溜地爬起来,冲上前就去抢蔺母手里提着的簸箕篮子,里面装着准备上供的肉脯和?果?品。
“拿来吧你!老子还没吃上饭呢!”
“你干什么,放开!”蔺遇白上前阻止,用力想掰开他的手。
混乱中,蔺荣丰借着酒劲,一拳挥了过去,不偏不倚,打碎了蔺遇白的眼镜。镜片碎裂,碎片差点划伤眼睛,蔺遇白踉跄着后?退,显得很狼狈。
周围聚集了不少香客,指指点点。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询问情况。蔺荣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瘫坐在地上,抱着头,浑身酒气,语无伦次:
“警察同志啊,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病,精神不好,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掐自己大?腿,挤出几滴眼泪,煞有介事道:“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真想打他……我就是一时糊涂……”
蔺荣丰深知,这种家庭纠纷,又涉及“醉酒”和?“自称精神问题”,只?要没造成严重伤害,警察也难以?处理,最多就是调解。
果?然,警察调解无果?,也只?能无奈地劝蔺遇白:“毕竟是你父亲,大?过年的,闹大?了都?不好看。”
最终,蔺遇白咬着牙,掏了钱,塞给蔺荣丰。
拿到?钱的瞬间,蔺荣丰脸上的痛意和?迷糊瞬间消失,他得意地掂量着那叠钞票,站起身,甚至还伸手,用力拍了拍蔺遇白冰冷的脸颊,留下带着酒气的夸赞:
“这才对嘛,乖儿子,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看着蔺遇白屈辱地别开脸,蔺荣丰心?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回忆到?此,蔺荣丰眼底里重新燃起了恶毒的光彩。
对,就是这样!他是老子,天生就压他们一头!
那个姓裴的再有钱有势又怎么样?这是家务事!
他就不信,在大?年初一,众目睽睽之下,他再去祖庙门口闹一场,那姓裴的能不顾及脸面?
蔺遇白那小子能不怕丢人??
酒精和?成功的碰瓷经?验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狠狠地将空酒瓶顿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就这么办!大?年初一在祖庙门口碰瓷,嘿嘿!”
蔺荣丰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再次到?手的情景,“蔺遇白,老子的好儿子,今年,你也别想安生过年!还有那个姓裴的,老子非要让你出出血不可!”
——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透,蔺荣丰就揣着半瓶劣酒,裹紧那件旧棉袄,缩着脖子蹲在镇口祖庙对面的巷子角落里。
寒风吹得他鼻涕横流,他狠狠灌了一口酒,死死盯着祖庙那两扇朱红大?门,心?里盘算着等那母子俩出现,该如?何撒泼打滚,如?何哭诉,如?何逼得那个姓裴的当众下不来台,最后?乖乖掏钱。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客渐渐多了起来,祖庙门前烟雾缭绕,人?头攒动,可始终不见蔺遇白和?蔺母的身影。
蔺荣丰等得焦躁不安,腿脚都?冻得麻木了。
“怪了,往年这时候早该来了——”他嘟囔着,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直到?日?上三竿,一个相熟的街坊路过,看到?蹲在角落里的他,诧异地问:“你咋这儿蹲着干啥呢?等遇白和?他妈?”
蔺荣丰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诡计,忙啐了一口,“没有。”
那人?嘲笑道:“别等了,人?家天没亮就被?小裴接走啦!去帝都?过年了,听说要过完元宵才回来呢!”
“什么?!”
蔺荣丰猝然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一股被?彻底戏弄和?抛弃的怒火直冲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
去帝都?过年?
他们竟然敢!他们竟然撇下他自己去过好日?子!
希望落空,预期的钱财成了泡影,巨大?的失落像毒蛇一样啃剜着他的心?。
酒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