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臻漫不经心转了一下眼珠,反问道:“旁人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不追求认同,他甚至没有想过拿任何事情当作把柄威胁华昭。对于他而言,华昭的存在只能说明渡也的寻找有了方向,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江宜臻不在意。
见江宜臻神色平平,华昭有些失望。
“既然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江宜臻松了松手腕,无心应付他了,随即起身,“我们会再见的。”
两人站得很近,徐枝纤细瘦弱的体型在妖王华昭面前是不太够看的,但江宜臻未显丝毫怯意,甚至气场隐隐更胜一筹。
华昭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火来,让他短暂抛却了从容,抬手抓住了江宜臻的手臂。
江宜臻微微顿住。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华昭低头,眼底那点笑意慢慢消失,显露出冰冷的审视,“如果你能为我解答,自然是好事。”
因着他还有用,江宜臻稍微给了他点耐心,道:“说吧。”
两人视线交汇,似有无形的东西在对峙。
掌心传来江宜臻身上的温度,华昭看着徐枝的脸,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斗篷下若隐若现的白皙下巴。他用舌尖微微压了一下犬齿,低声问:“你是什么人?”
江宜臻停了几秒,忽然笑了声,似乎觉得华昭这话问得很有意思似的。随后,他挣开华昭的手,微微弯起眼来,道:“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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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咔”一声被打开。
覃无的视线迅速挪过去,看到江宜臻缓步走出,从神情看完全看不出妖王和江宜臻相谈是否愉快。
待江宜臻走近,说了声“走吧”,覃无才若无其事随他离开。
但覃无很快就发现,江宜臻在走神,于是回到房间便问:“刚刚在想什么?”
江宜臻一愣,垂下眼,道:“没想什么。”
覃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可以亲你吗?”
江宜臻还在想渡也的事,被这样一问,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抬头和覃无对视片刻,对方仍然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似乎并不着急。
江宜臻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慢慢红起来,将视线移到覃无的唇上,说:“好吧。”
覃无抬手勾起江宜臻的下巴,慢条斯理地亲了会儿他。
覃无的吻和他做事风格极其相似,不急不缓,如同温度刚好的水,泡得江宜臻晕乎乎地勾住他的脖子,慢慢沉浸其中,短暂忘记了烦心事。
覃无在最后轻轻舔了一下江宜臻艳红的薄唇,半垂着冷淡的眼,呼吸有些不稳。
江宜臻靠在门上微微仰着头,眼中迷蒙一片。
氛围愈发暧昧,但覃无浅尝辄止,抚摸着江宜臻的侧脸,只问:“好点吗?”
江宜臻反应慢半拍,才明白他知道自己在不开心。他很轻地用脸蹭了一下覃无的手,拖着尾音说:“好了。”
覃无淡笑了下。
江宜臻平复了会儿自己,像只是突发奇想一样,问道:“覃长官,如果我犯了错,你会把我抓起来关进去吗?”
覃无想了会儿,问:“哪种错?“
江宜臻懒懒道:“比如你们局里明令禁止的。“
其实江宜臻根本不怎么守规矩,光是覃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有好几条了,但是他既然能问出口,那么就代表着他想说的不是什么小事。
起码和弄坏检测手环这种事不是一个等级的。
覃无想到监管局会规定的东西,几秒后坦然道:“不会。“
江宜臻似乎有些惊讶,半真半假地叹息:“原来你是这样的首席。”
覃无静静看了会儿江宜臻,笑道:“是的。”
江宜臻弯起眼睛:“你要偏心我吗?”
覃无没有犹豫:“对。”
人都是有私心的,覃无也不例外。况且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合格的执行官,也并不高尚,像“孟均容的走狗”这种话,秋连会当面骂,旁人私下骂得自然更多。
所以对江宜臻偏心而已,覃长官并不认为有错。
江宜臻笑倒在他怀里,有些得意地说:“那我岂不是在三界横着走。”
覃无专注地看着他,闻言忍俊不禁:“也可以实现,不过我得先辞职,这样方便一点。”
“但是人类没工作很难生活吧?”江宜臻问。
覃无见他真的有些担忧,宽慰道:“不会,我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好吧。”江宜臻直起身子,准备去换掉这身礼服,到浴室前顿住脚步,认真道,“不过你还是不要辞职了。”
覃无看着他。
江宜臻想了大概三秒,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但的确是真心实意地说:“你穿监管局制服蛮好看的。”
浴室门关上。
覃无愣了好一会儿,慢慢低下头,忍了忍,还是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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