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软绵无力的手捏了捏裴瑾的脸。
“阿瑾,生病原是这个滋味,实是难受极了。”
“所以,阿晚姐姐以后要少生些病。”裴瑾没有避开虞晚的手指,反而把脸凑得更近,任由她捏着。
“我会心疼的。”
“心疼?”虞晚喉咙间好似被棉花堵住,本就说话不利索,此时更是含含糊糊:“阿瑾无需心疼,我身体好着呢。”
“我的外祖父可是大将军,母妃说武将之后,就没有身体虚的……”
脸上的力道弱了,几乎是软绵地要垂下,若非裴瑾还抓着虞晚的手,怕是要直直落下去。
裴瑾小心将她的手放回被褥中,拿下温热锦帕又重复着动作。
……
后来……
虞晚慢慢回神,轿撵不知何时停下了,静候着她的吩咐。
她视线慢慢聚焦,落在厚厚的布帘上。
后来她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有节奏又舒缓的手掌始终在拍着她的背,持续了许久许久,不知疲倦。
隐约间,她好似听到裴瑾的呢喃声。
他说:阿晚姐姐,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再也不让你生病了。
虞晚猛然攥紧手中的锦帕,捂着嘴轻咳一声后,掀开门帘率先下轿。
她望着公主府的大门,热意险些突破喉间抵达眼眶。
骗子。
阿瑾,是个骗子。
她半晌才将那份难言的情绪压下。
或许是回忆过度耗费了心神,亦或是秋末的风吹得人心底空落落的。
在她即将踏过门槛时,眼前的风景骤然天旋地转,眩晕感突袭,身体彻底失去方向感。
“公主!”夏蝉惊呼一声,想冲上去搀扶。
可有人比她更快。
那道一直保持距离的身影,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
他的双手纤细却骨节清晰,指甲上还染着丹蔻。手指看着又软又修长,却处处都带着练功后磨出来的薄薄的茧。
但他也没碰到她。
虞晚撑住了门框,眩晕伴随着嗡鸣声慢慢消褪。
世界不再旋转,从颠倒中重新扭转恢复,也清晰地照映出那欲搀扶的手。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缓缓站稳身体,眼角的余光定在那双再次僵在空中的手上。
她的声音冷了几度。
“谁允许你碰我的?”
那双手几乎是瞬间失去所有力道,无力地垂落下去。
苏子衿重新垂下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唇瓣抿得极紧,口脂都花成一片。
锐痛从背部蔓延到了整个胸腔,连带那颗心都在被反复捶打,卡着喉咙说不出半个请罪的话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夏蝉。”虞晚的语气更淡了。
“奴婢在。”
“带他去左偏殿洗干净,再找个太医来治伤。”
“是,奴婢这便去安排。”夏蝉应下,走到苏子衿身边低声:“跟我来吧。”
苏子衿好似才刚找回身体的主导权,僵硬地跟在夏蝉身边。
公主府除去主殿外,还有右殿和左偏殿。
右殿的规模,几乎与主殿相同;左偏殿规模稍小,却同样奢华。
公主府的下人办事效率极高,左偏殿浴室内的浴池已然备下,水面上还撒着一层花瓣。
夏蝉引着苏子衿走进浴室。
水汽环绕间,整个空间都迷蒙起来,呼吸间满是湿润的香气。
苏子衿视线落在角落等待伺候的下人身上,身体微僵,脚步顿在原地。
“都退下吧。”夏蝉敏锐地察觉到苏子衿的抗拒,吩咐完后她也离开浴室,将门关上。
大门关上时发出碰的一声响,仿佛一道禁制的解除。
苏子衿身体慢慢放松,双眼空洞地望着面前的浴池。
浴池构造由大片玉石组成,每一处的雕花都栩栩如生。
周围的陈设更是连细节都透着奢华。
苏子衿颤着手,手落在腰间的系带上,迟迟没能扯下。
这里的每一处,哪怕是用来沐浴的皂,细节都无懈可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