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里离薛家不是很远,转了几个弯便到了。
张嬷嬷正在薛家门口踱来踱去,神色间满是焦急。见到有马车停在家门口,赶忙迎上来。
只见车窗帘撩起,露出薛鸾的半个脑袋,她这才如释重负,轻拍胸口嗔怪道:“我的小祖宗,你说晌午便回来,怎的拖到现在才回?你娘亲都急得不行。”
薛夫人在院子里听到声音,携着丫鬟杏儿也匆忙赶出来,见到李长玉下了车,复又转身,背了个人下来。
定睛一看,不是自家宝贝女儿还能有谁,连忙快步上前,连声道:“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她如今已经知道李长玉的身份,那是县令身边最尊贵的人,她怎敢劳烦她做这种事。
李长玉却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她脚崴了,脚上沾了泥水,我身上衣服已经沾了些,就直接背进去吧。”
见她坚持,薛夫人也不好强行夺人,只得任由她将女儿背回闺房。
等瞧见女儿那肿起的脚踝,薛夫人顿时心疼不行,忍不住责备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出去也不带上杏儿,万一有个闪失,你让为娘怎么办?”
薛鸾心里委屈,又觉得在李长玉面前丢了脸,听到母亲这么说,再也忍不住,扑在她怀里痛哭出声来。
薛夫人摸着她带着湿气的衣裳和长发,又见她小脸苍白,眼眶通红,想到昨晚婆母说的话,心里也跟着难过得不行,自责道:“都怪娘,是娘没能护你周全……”
血症多半是遗传所致。她祖上便有人患过此病,中间隔了一代看似无恙,本以为此症已绝,谁也没想到居然传到了女儿身上,这让她如何不自责?
鸾儿是她十八岁十月怀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怀着的时候,她心中忐忑,却又满怀期待。人人都希望能一举得男,可她私心里却希望是个女儿,好在终能如愿以偿。
这孩子自小就很乖,不像别的婴儿那样整夜哭闹,吃饱便睡,一逗便笑,露出那光秃秃的牙床,让人心都化了。
她五岁的时候,背着她父亲的药箱,身高都不及背带长,却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对父亲说:“爹爹,将来阿鸾长大了,也要和爹爹一样,悬壶济世,当个济世救人的大夫。”
怎料后来,她一见血便晕厥,才查出患了那样的病…
这么可爱的孩子,却遭了这等罪,也不知道将来该何去何从,薛夫人眼泪止也止不住,顺着脸颊落下来,滴到薛鸾的脸上。
薛鸾见母亲落泪,鼻子更是酸涩不已,强颜欢笑地反过来安慰她道:“不是娘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娘不要自责……”
原本站在旁边的李长玉此时早就退出了门外,静静听着了一会儿,才带着端午悄声离去。
等母女二人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薛鸾才看向旁边道:“……长玉姐姐走了?”
薛夫人也才回过神来,一脸歉疚:“真是失礼,哭着哭着竟把贵客给忘了。回头娘再带你去她府上好好谢谢她。”
薛鸾“嗯”了一声。
薛夫人这才吩咐张嬷嬷准备热水,给女儿擦洗身子。
……
林霜和江怀贞这几日正在忙新房子的事。
原本只是想建两间存放药材的房子,后来想着反正建都建了,干脆再多建一间,留着将来给萍儿住,于是就变成了要新建三间砖瓦房,还有一个种药的阴棚。
村正给她在隔壁村子找了十个人帮忙,其中有三对夫妻,外加三个做泥瓦匠的男师傅,还有一个女壮工,都是隔壁下南村的老百姓。
放在以前,江怀贞这样的身份请人进山谷帮忙,未必有几个愿意。但今非昔比,她的事迹早就被周边几个村子熟悉,林霜先前提醒收稻谷的事也惠及了一些人,听到她们要建房子,村民争着来。
给的工钱也和当下行情一致,泥匠一天二十五文,木匠一天三十文,又另外分大工和小工,大工比小工一天多十文钱。
若是村子里乡里乡亲互相帮忙帮个一天半天,只需包饭就行。但如果是雇佣短工帮忙收割庄稼或者建房子,一般要按天支付工钱,工人则需自行解决餐食问题。
但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平日也都是认识的,主家大多还是包了早午两餐,伙食可以相对简单点,吃饱便行。
早饭一般粥配咸菜就差不多了,午餐多少要有一个荤菜。
林霜也不是吝啬的人,自家本身就熬着酱料,每天早上除了粥和咸菜,只要有空,都会煎上几个香喷喷的大饼子,吃得工人们满面油光,干活也有劲儿。
午餐弄个大荤,外加一个素汤和青菜就差不多了。
就算她不差钱,但行情是这样,不好破坏,免得工人再去别家做工,相互攀比,让主家为难。
林霜也和张屠户说好了,让他固定每天早上顺路送几斤肉过来,这样她就不需要再另外往外跑去买肉。
三间房子,十来个工人,满打满算预计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等上梁那天还得多请几个人来

